周客的语气十分篤定,执法使们神色微变。
周客看著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心知他们已经动摇。
他语气忽然放缓,却带著更沉重的压力:“再者,你们怎知,我周客明日不会从此地脱身,官復原职,甚至……因今日之冤,而得陛下在天之灵庇佑,更进一步?”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几名执法使心头。
他们自然知道此案诡异,周客身份特殊,与公主关係匪浅,更牵扯到梅家族重立的天大干系。
万一真有反转……
“今日我主动入狱,是给监察司,给朝堂,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周客的声音带著一种深沉的疲惫,却又蕴含著力量,“他日若我出去,想起今日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住得『心安理得』,这份情,我周客会记著。”
“若执意让我住这甲字区,他日我若位高,想起今日之『特殊照顾』,不知诸位……可担待得起这『善意』可能带来的后果?”
软硬兼施,利弊分明,甚至带著一丝隱晦的威胁。
为首的执法使额头渗出细汗。他深知王都风云变幻,眼前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一个安排牢房的小事,若真被未来可能位高权重者记恨上,那才是灭顶之灾。
他咬了咬牙,对著周客深深一躬,语气已然带上了一丝敬畏:
“阁下……深谋远虑,是卑职等愚钝,考虑不周。丙字区七號牢房,这就为您安排。”
“有劳。”
周客淡淡应道,重新迈开脚步,镣銬声再次响起,坚定地走向那更深、更暗的囚牢深处。
最终,沉重的铁柵栏在身后“哐当”一声关闭、落锁。
周客独自站在了丙字区第七號牢房內。
这里果然如描述般不堪。
狭小,阴暗,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角落里堆著发霉的稻草,一股浓重的潮气和隱约的腐臭味瀰漫不散。
隔壁传来一堆死囚犯断断续续的疯狂囈语和铁链拖曳的声音。
周客却仿佛毫无所觉。
他走到冰冷的石床边,拂去上面的灰尘和水渍,安然坐下。
手腕脚踝上的镣銬依旧沉重,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
他缓缓闭上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与外界的污秽和喧囂彻底隔绝。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眉心一丝极难察觉的凝聚,表明他並非沉睡,而是在进行著更深层次的思考与准备。
他选择这里,绝非一时衝动。
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
…
夜深人静。
王都的喧囂早已沉寂,就连天牢最深处的嘈杂也渐渐平息,只剩下巡夜守卫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如同计时般的滴水声。
一道披著厚重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牢另一片更加隱秘、守卫更加森严的区域——
关押特殊重犯的“暗牢”。
这里的守卫见到来人,並未阻拦,反而愈发恭敬地躬身行礼,沉默地打开了厚重的、铭刻著封印符文的铁门。
斗篷人径直走入,仿佛对这里极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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