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嫵望著手中那几张薄薄的纸,不知该说什么。

朝廷这次放出改稻为桑的假消息,声东击西,连吃带拿,誓要將世家吃干抹净,敲骨吸髓。这刘小姐,低价拋地断臂自救,现在又要重金从朝廷走狗王老爷手中將地和粮买回来,怕是底裤都要亏掉了。

再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自己的钱袋子和自己的未来,而是怕崔逖被抓了。

还巴巴地骑了一晚上的马跑来,磨穿铁腚,就为给崔逖送路引送钱物。

傻是真的傻,韧是真的韧。

但真心,也是真正的真心。

林嫵突然觉得,恋爱脑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而刘小姐,也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愚蠢难忍。

难怪当初崔逖会费尽心思放她走。林嫵心想。

这样纯粹的人,也是不多见了。

“多谢刘小姐的好意。”林嫵收起路引,表情郑重了几分:“我视崔逖为至重至亲之人,自然会诚心待他,此生绝不辜负。”

“那就好。”刘小姐挤出一丝落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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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还是很麻,屁股也痛得要命,但她还是努力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仍是那个接受了世家严苛礼教的大家闺秀。

“崔逖哥哥他,其实很……痛苦。”

刘小姐抬头望著天空,地平线上已然出现鱼肚白。这样一个万物甦醒的清晨,让她梦回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最喜与奴僕玩捉迷藏。有一次她躲到树上,看著丫鬟小廝在底下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开心得捂嘴偷笑,愈发將自己藏得更深。然后,不知不觉便在树杈子上睡著了。

直到阵阵鞭笞,將她吵醒。

隔壁崔府的小院里,素日总是和蔼可亲、笑容和煦的崔伯伯,竟然怒气冲冲,脸色黑得可怕,正將戒尺往一个小少年的手心打。

“日日说在书房读书临字,原都是在偷懒看话本子?你要气死我!”

少年垂眸:

“可是父亲,这书,读与不读,有差別么?您不是早已,规划好了儿子的人生?只要落在这府里,冠上百年崔氏的姓,我便是个草包废物,又有何妨?”

“在这熙攘世家无形的罗网中,我虽是我,又不是我。”

“正如这毫无意义的临字,他人所书再好,亦非自己风格,为何要我细细钻研,摹些与己无关的细枝末节?儿子只想隨自己的性子,书自己所书——”

啪!

又是重重一声皮肉拍打的声音,硬生生打断少年的话。

年幼的刘小姐惊恐看著,那手掌肿起半指高,渗出了血丝。

崔大人怒不可遏:

“你懂什么!”

“世家之所以根深叶茂,係数代人以血浇灌,你是崔家长子,你若无能,崔氏今后何去何从?再说这临字……”

他猛然住了口,表情深不可测,终是重重嘆了一口气。

“唉!”

“世人只知世家只手遮天,凌驾皇权,百代不衰。实则世家行於细丝,咫尺深渊,步步惊心。”

“为父让你做这些,为的是世家,为的是崔氏,为的,是你。”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然后,崔大人命人將那话本子全烧了,並將院子里服侍的奴僕,一一当场杖毙。

在灼目的烈焰与横流的鲜血中,在悽惨如地狱的哀叫声中,崔大人对著跪在地上的小少年,冷麵厉声道:

“还有下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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