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德麻衣心下沉了沉,她受过最专业也最残酷的训练,所以她很自信,不论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哪怕已经难过的要哭出来,脸上都不会有任何波动,眼睛也是,可就算是这样,她的那点隱秘心思依旧是被路明非猜出来了。

什么超模怪?!当年她老师教她的时候也没和她说以后要和一个超模到隨隨便便就能窥探人心的怪物对线啊?!

她免不得脸上沉了几分,挣扎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又嘆了口气:“瞒不过你————小屁孩长大了,大姐姐自然也就不能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了——嘖,你怎么猜出来的?”

“儘管你脸上表情没变化,眼神也没变化,但你就是很好猜。”路明非笑了,格外轻鬆,“我们都知道,人在特定情况下的確可以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但不可能完全控制————突然加快或者突然减缓的心跳声是不会骗人的。”

说著话的时候,路明非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调羹,或许本来是打算和咖啡一起递给酒德麻衣的,但很可能是来自於魔鬼的力量所带来的轻微恶趣味还没完全褪去的缘故,他如同调戏良家少女似的,捻著调羹虚指了一下酒德麻衣的心臟。

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心臟的事情,可双方也都觉得他的姿態有一种不太合適的轻佻感,与其说他在暗示心臟的事情,倒不如说,他在撩拨酒德麻衣傲人的身材这方面的事情。

酒德麻衣心跳又漏了几拍,这次就连她自己都注意到了。

只不过她面上不显,端起杯子,昂起脖子喝了一大口。温热的咖啡没放多少,只能说是没那么苦,咖啡的香味和温热滑腻的质感依旧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路明非手里的调羹左摇右晃,配合著他略显轻浮不著调的声线:“你没听错,我就是在调戏你。你可以把它当成恶趣味,我喜欢把它叫做报復一不是报復你在机缘巧合下窥探我內心的想法和情绪,而是报復你以前经常没轻没重没大没小没有任何边际感的调戏。”

酒德麻衣捧著杯子缩了缩脑袋,不自然的向后倒了倒身子,似乎是在不想挪动双腿的前提下离现在这个释放自我的路明非的稍微远点。

要是再热烈些,她怕自己绷不住。

可路明非却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看著酒德麻衣的身子向后轻微倒去,而他却很自然的向前倾著上半身,酒德麻衣的那些小动作没有拉开半点距离,恰恰相反,正因为她想保持双腿不动,而维持的上半身靠后的姿势不可能太剧烈,但弯腰向前就不一样了————只能说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酒德麻衣僵著脸笑了笑,少了几分嫵媚,多了些许拘谨:“今晚进攻性这么强吗?进攻性强点也是好事,我还以为我一进门就要挨你一顿臭骂呢,好事,好事—

—”

“真的是好事吗?”路明非眯著眼睛,瞳孔藏在缝隙里,仔细寻找她躲闪的眸光。

酒德麻衣內心高呼完蛋,她现在觉得路明非可能是把以前那根永远搭不上的弦给搭上了,放在以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绝不能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灵动的双眸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有些心虚,下意识稍稍眯住了一只眼睛,同时把脸扭过一点。

余光里的景色,只能看见路明非那双眼睛不断放大,哪怕对方的眼睛藏在眯起来的缝隙里,但她依旧能感觉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在放大。

这就代表著对方在越靠越近了!

她想要微微闭上的那只眼睛,此刻已经不自然的完全闭上了,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有些难以面对。

不过事情並没有朝她想像的那层面发展,令人心虚的灼热鼻息渐渐拉远,她小心翼翼的重新睁眼,只见路明非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种姿態可不多见——”路明非晃了晃手机,里头的照片清晰的定格住了酒德麻衣方才的紧张和怯惧,与其说是怯惧,不如说是————呵。

顿了顿,路明非將手机插回口袋:“我准备拿这张照片去找苏恩曦,我相信她肯定愿意给我多开点休息时间————以及零钱。”

他望向满脸难以置信的酒德麻衣,尤其是对方那双好看的、瞪大的美丽眼睛,轻鬆的笑了笑:“这就是对你不小心”窥探我內心世界的报復,我很记仇的。”

酒德麻衣气的翻了个白眼:“闹了半天你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

嘖!”

“不然我要为了什么呢?”路明非反问回去,“我要亲一口你的侧脸然后沾一嘴唇的粉底吗?我好歹是受过训练的,別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脸上画的淡妆————

再说了,调戏也得有个度,我暂时还干不出那种事情。”

酒德麻衣没理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將没喝完的咖啡倒进洗手池里,一边开大水龙头冲洗杯子,一边嘴巴不断嚅动吐出无穷无尽的无声碎碎念。

可没等她多发泄几下,敏锐的神经就察觉到路明非正站在她身边,看著她洗杯子。

她刚想说几句话来控诉一下路明非的不讲道理,没来得及抬头,却听见路明非那有些飘忽不定却沉稳异常的声音。

“我们认识多久了?快一年了吧?”路明非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味这些时光,“也就是说,我们俩其实也凑在一起住了快一年了————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嗯——”酒德麻衣拉长了鼻音中的哼鸣。

“所以你肯定知道我有多敏锐。”路明非轻声笑著,可那笑声忽远忽近,又似乎是酒德麻衣的幻听,“这不是自大到极点的自夸,只是被以往不健康的成长环境所逼出来的,我是个敏感的傢伙,可能脸上不显,但我能察觉到很多————情感上的东西。”

酒德麻衣没搭话,但不妨碍路明非继续自语。

就著水龙头迸发出的水流声,路明非的声音轻易的钻进了酒德麻衣的耳朵:“比如说我知道,我叔叔並不是不在乎我,只是他有时候为了那个小家的整体,偶尔要牺牲一下我。我也知道我婶婶其实並不是完完全全的討厌我甚至恨我,她只是觉得我妈太耀眼,和我妈比起来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会下意识把那份嫉妒和不甘转移到我身上————人之常情,我都能理解,我只是不认同而已,所以我走了,走的远远地。”

“我还知道,陈雯雯一直缠著我不是说她有多喜欢我,而是她想加重她在我心底的分量,这个想法过於偏激且执拗,已经把她逼得魔怔了。同时我还知道,柳淼淼,那位一直教我钢琴並以淼淼老师”自居的女孩,她或许是搭错了某根筋,把对於艺术的憧憬错误的放在了我身上,从而导致她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看的很重。”

“你看,我其实敏锐的很。我不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也不是不知道她们是出自於什么心思所以才有了的这些想法。”

“我知道,你其实——”路明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著酒德麻衣的侧脸,看著对方小心翼翼里又带著点退缩的瞳孔。

他收回视线,转过身,声音远远的飘著,飘进酒德麻衣的耳朵里。

“早点睡吧,你也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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