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托我跟你认个错,他那人就是脑子不好,说错话了,不该私下和別人说喜欢你的,秋绵你看……”

顾秋绵抬头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顿时咬著嘴唇噤声了;

其他两个女生也对视一下,悄悄把手里的零食放下,跟著闭嘴,似乎在顾秋绵明確表態前,谁也不敢出声。

原本吵吵闹闹的小圈子就这样僵住,顾秋绵当然是圈子的主人,她们冷场的时候,张述桐也正好走回座位上。

那个咬嘴唇的女生突然哇了一声,看了张述桐一眼:

“帅哥哎帅哥哎,秋绵这是你同桌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身后的两个小女生也跟著起鬨,立即转移话题:

“我好像看著挺眼熟的,学长怎么称呼?”

“这不比秋绵你之前那个同桌强得多……”

说著自觉让开道,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来要签名,態度无比热烈。

张述桐却能注意到,真正聪明的是那个咬嘴唇的女生,她话里谈论的是自己,话外却始终观察著顾秋绵的脸色,至於剩下那两个,总是慢了一拍,倒真有点被自己引走了注意力。

只见顾秋绵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熟。”

她乾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將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三个女生话说到一半便又住嘴了,气氛变得有些尷尬,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谁也不说话,直到顾秋绵无聊地摆摆手:

“你们先回去,中午的事再说。”

三个女生如蒙大赦,赶紧道了句別,小跑著出班了。

张述桐回到座位上,如果问起他的感想,那大概是实打实见到了顾秋绵“大小姐”的一面,从前的时候,唯有盯著书柜上的积木城堡才能感觉出她的特殊,这下清晰了许多。

他心里还记掛著两件事,一个是找到周子衡,这个简单;当务之急是写篇讲稿,这个最让张述桐头疼,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场合;

正琢磨怎么起草一份文件,天知道他怎么就用上起草这两个字了,接著语文老师就走到班上,拍拍手说准备抽查课文,理直气壮地把晨读和第一节课连在一起;

等下了课,张述桐好不容易打好腹稿,第二节课的铃声又打响了。

接著便是上午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

大课间一般又分上午下午两个,上午一般下楼做操,他对课间操的印象只有七彩阳光,但实际上现在做的不是这个,对学生们说是出去撒欢的时间;

下午则是围著操场跑步,跑步就是苦差了,幸好这几天操场上结了冰,改成自由活动。

现在连上午的课间操也改成听他们几个讲话,这件事已经由校內的广播通知过了,张述桐觉得学生们一定很不爽,但看身边人的反应,一个个跃跃欲试,似乎只要能出去透风就行。

结果,他一直到大课间也没找到功夫和周子衡问话,张述桐也很奇怪自己的事怎么就这么多,记得以前挺清閒的……他索性快刀斩乱麻,等讲完话再处理別的。

班上吵吵闹闹,这次张述桐没让顾秋绵敲板凳,而是提前出去了;

杜康还在和周围人吹牛,也被老宋提著领子拉走了,同时招呼他们几个跟上。

一行人快步下楼,来到升旗台下,先被宋南山强按著排练一遍,果然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杜康你这个是不是夸张了,那个男的被你一只青蛙嚇倒了,真的假的?”

“若萍的太长,不要从你们怎么开始玩手机游戏说起……”

“清逸把你那中二台词收收,这是发表见义勇为的感想,不需要探討男人的使命……”

“至於述桐你……算了,你就这样吧,儘量多笑笑。”

“最后就是青怜,虽然我说写一句话就够,但你不能真的就一句啊,什么叫很高兴我昨晚制服了一个歹徒?”

忙活了好一阵,老宋心累望天。

然后就是排好发言顺序:

他们几个一致推举杜康在先,能活跃气氛;

接著是若萍清逸。

张述桐很想当最后一个,最好那时候底下的人都听烦了,他草草说两句就下台,可三个死党已经排好了队,路青怜却迟迟没动;

张述桐专门在清逸后面空出了一个身位,结果少女见状直接绕他身后去了,他回头看了路青怜两秒,对方淡定回视,两人的对峙以张述桐失败告终。

很快学生们在升旗台下排好了队,上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刺入人的眼帘,旗杆上流淌下融化的雪水,抬头寻找它的源头,会被浅色高空照得睁不开眼……是副很乾净的画面。

接著就是领导上台讲话,杜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盯著领导的裤腿面色扭曲,很想直接拽下来;

终於轮到他们几个上台,杜康已经走上去,若萍在下面深呼吸,张述桐不会怯场,他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於是脑子里琢磨另一件事,为什么升旗台下的掌声很有节奏感。

首先欢送领导的时候最激烈;

到了杜康那里就减弱了许多;

等若萍上去又激烈了些;

女孩红著脸快步跑下去,再等清逸瘫著脸上去,掌声又比刚才的大。

接下来该张述桐上台了。

他有些纳闷为什么台下的掌声突然响起,比欢送领导还要激烈,不应该越听越烦才对吗?

一步步走上升旗台,甚至人群中能看到有人朝自己招手,定睛一看,原来是早上顾秋绵身边的那几个小姐妹,蹦蹦跳跳,一脸兴奋。

等他走到话筒边,掌声还没停——据他观察,其实男生已经收手了,只有女生在大呼小叫,他看了几个,都很面生。

等等,不会吧……

张述桐眼皮跳了一下,一个离谱的猜测浮现。

但她们停不下正好,乾脆趁这功夫把话讲完,清下嗓子,夹杂著尖锐的回音,话筒里也跟著咳了一下,见鬼的是鼓掌声居然停住,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朝自己望来。

张述桐扫过一张张同龄人和学弟学妹的脸,也不知道他们激动个什么劲,不过他也不会迴避,隨意地站在台上,回以目光。

也不需要看稿子,几句话而已,扫一眼就能滚瓜烂熟,以適合这种场合的平缓语气开场,说著说著,倒是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让顾秋绵太显眼了,她上身是校服外套,下身却是那条浅棕色群子,那条红色的围巾还是不离身——平时下去做课间操她都会摘了,可今天的活动是在冷风里鼓掌,便又戴上了。

两人对视了一瞬,顾秋绵便移开目光,这时候张述桐差不多讲完了,在重新响起的掌声里鞠躬下台,和路青怜擦肩而过。

然后——

人群沸腾了。

下面的男生除了鼓掌,一个个还开始鬼哭狼嚎,甚至有男生蹦了起来;

杜康要不是被老宋盯著也得嚎,以至於体育老师不得不拿著话筒大吼镇场,可等他吼完了,路青怜已经像阵风一样飘下台去,她连躬都没躬,便转身离场,因此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当然这次不是激动,而是悔恨。

最好下次不要再参加这种活动。

这是张述桐唯一的感想。

喇叭里播放出固定的音乐,跟走形式似的,体育老师主持次序,他们几个也快步回到班里,大家有序离开——其实快乱成一锅粥了。

杜康在念叨说刚才哪个女生多看了我一眼,清逸盯著手里的演讲稿唉声嘆气,他原本想加句临场发挥,结果被老宋以眼神压制。

若萍则和张述桐探討他和路青怜谁出场的掌声更激烈,得出的结论是本校男女比例6:4,庙祝少女以小幅优势领先自己;

可张述桐根本不想跟她討论这个问题,这时候对方就会斜著眼说一句,怎么,迫不及待和你同桌回去聊天?

张述桐只好忍耐。

大家挤成一团上了楼梯,前面的人先进了教室,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人惊呼了一下,停住脚步,惊讶蔓延,以至於乱糟糟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张述桐正听若萍说话,没太注意,撞到了前面的同学,他皱著眉头挤进去,向眾人目光聚集处投下视线——

原来,是书柜上的那个积木城堡被摔在地上,各种零件碎了一地,里面还埋著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记號笔写了两个大字: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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