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的惶恐与棘手,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楚奕那道冰冷如刀锋的目光就钉在他们身上,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最终,他们喉头滑动,艰难地咽下不安,只能硬著头皮躬身应道:

“是,侯爷,属下……属下这就去寻。”

隨即,两人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在文库最幽暗的角落里,两人几乎是耳语般地急促交谈起来。

“真……真要找出来给他看?那帐目……”

“不找又能如何?”

“你没看见侯爷那架势?今日不见到帐簿,他绝不可能罢休的。给他看便是了……军中帐目繁复无比,玄机暗藏,他一个锦衣卫出身的武夫,就算帐本摊在他眼前,又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他

的话语里带著一丝侥倖和自我安慰的意味。

“说得也是……”

先开口的文吏似乎被说服了,紧皱的眉头稍稍鬆开一点,但眼中的慌乱並未褪去。

两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拖出一摞厚厚的的帐簿。

他们拍了拍封面上厚厚的积灰,抱著这摞沉甸甸的“罪证”,回到楚奕面前。

“侯爷,您要的……左武卫近三年的军需帐簿,都在此了,请您过目。”

领头文吏的声音带著刻意挤出的諂媚,腰弯得更低了。

楚奕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帐簿,薄唇微启,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取纸笔来。”

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文吏同时一怔。

领头的那个迅速堆起满脸的假笑,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躬身道:

“侯爷,这些帐簿都是经军中司马、主簿、监军多方反覆核对过的,帐目清晰,断然……断然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儘管查验便是,何须……”

他试图打消楚奕深入核查的念头。

“废话!”

楚奕眼神骤然一厉,如两道淬了冰的寒芒直射过去,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寒气。

“本侯要演算覆核,没听到吗?”

两人被这骤然爆发的凌厉气势所慑,浑身一颤,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他们再不敢多言半句,慌忙应声,手忙脚乱地小跑著找来崭新的宣纸和一支上好的狼毫笔,磨好墨,小心翼翼地呈放在楚奕手边。

云安郡主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著楚奕,难道这位行事莫测的淮阴侯,真能看懂並核算这如天书般繁杂的军中帐目?

而站在她身旁的安明宇,嘴角则掛著一丝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讥誚笑容。

他双臂抱胸,篤定楚奕不过是在装腔作势,最终必然会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个大丑,根本算不出个子丑寅卯。

只见楚奕神色沉静如水,伸手將宣纸在面前铺展平整,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提起那支狼毫笔。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最上面一本帐簿的封面,隨即翻开。

很快,偌大的营帐內,一时间只剩下纸张快速翻动时特有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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