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现身

洛文捏紧了碳条，嘴角的肌肉绷紧，琥珀色的眸子也再度向著橙红色转变。

教皇却不以为意，他仰头视天，高举双手：“你只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认为他们死了-

这是错的，大错特错，他们活著，他们只是剥离了作为人类的弱小、痛苦、迷惘，他们接受了圣化，接受了母神的感召，他们化作了『纯净的赤子”，而我，则是他们的引路者，帮助他们一一超脱成圣。”

洛文一声不，手在小册子上飞快的舞动著，並未回復教皇的演讲。

老人抒发完心中的情绪，低头看向那无知的弄臣：“怎么，我看你一路走来，好像心怀了莫大的不忿和不解，对甘，对那些孩子，对整个教国，你似乎有很多疑问，你似乎认为自己才是正確的那一方，那不妨和我说说，你认为的正確是什么？”

“道理是说给人听的，可你刚刚叭叭半天，我只明白了一件事———”

洛文將碳条插入小册子的凹槽里，垂下眼晴扫了一下自己刚刚画出来的插图，抬头又警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教皇。

他把册子放回怀里，提起了那把剑，对准了教皇。

“你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你不配听我跟你讲道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洛文的身影消失，而教皇也再度发射了一道光束击中洛文刚才的位置。

手持剑的洛文贴身擦著那道圣光，似是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教皇面前，反手起剑贯穿了教皇白袍外那乾的脑袋。

“嘴啦一”

教皇侧过头，避免了眼窝被剑刺入，可面颊骨依旧被剑刺了进去，被洛文硬生生从脸上挑下去了一整块皮。

洛文一气从正前方衝刺到了教皇的身后，左手握住那刺入教皇面颊的剑做支撑点，

身子划了个弧调转攻势，举起右拳不假思索地用左拳砸向了教皇的后脑勺。

的一声。

虽然砸中了，但碎掉的却是洛文自己的中指指节。

就好像是全力一拳头砸在了一座钢铁铸成的大山一样，无法撼动其分毫。

“矣？”

洛文纳罕一声，就这一恍的破绽，心口和肚子却传来了剧痛，让他站稳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倒飞出去了二十多米远，后背重重撞在了那秘银罐上，整个人都凹了进去。

教皇鲍里斯转过了身，落下了左脚，他的双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然后用力地向外撕扯。

“甦醒之时即將到来，母神结束了漫长的休憩一一左手剥去掩住身体的白袍，右手撕开朽烂贴骨的皮囊。

蛋啦，蛋啦在疹人的布帛与皮肉开裂的声音中，教皇的音色也从衰老枯朽，变得年轻有力。

“你自以为在追逐真相，实则，不过是对註定的命运毫无影响的把戏。”

袍袖如蜕蛇般委地，朽骨寇突剥落白皙的石膏取代了人的血肉，自胸口缓慢阔延向两边。

脚尖点地，那发生看变化的身躯缓缓升起。

以他脚下的一点为圆心，一朵朵白色的浦茜米亚向著四面八方绚烂绽放。

由数百万枚菱形光晶构成的六对羽翼缓缓舒张开来，扇动起柔和的风。

苍老躯壳尽数剥落后，取而代之的，是个缓慢升向天空，皮肤宛若石膏雕像一般，雌性莫辨的生灵。

他的身高五米，一手持至高成卫的圣盾，一手持电弧弹射的长矛，头戴金色冠冕，半面愤怒，半面嘲弄。

他的胸口破开了一个诡异的大洞，正午的灼日透过那胸口的甬道，將他的身影投射到洛文面前。

人类的声音逐渐模糊，从喉咙里发出的，是万千颂歌所交匯而成的天籟。

“那就让我一一至高天使浦茜米亚，来代我的尊主涤扫邪侯，赐你这弄臣一死。】

最后一丝人类喉舌发出的声音消逝，以至高天使自居的生命高举手中的长矛。

响晴白日，雷霆乍响。

宛若恭贺天使驾临凡尘的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