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息之间,刀锋便落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扬起一撮飞尘。
“將军接剑!”
就在李砚平弃剑纵身的剎那,陆华已將背后法剑拋出,一人一剑在半空中交匯落地,挽个剑逼退前侵刀刃。
羌人勇士哈哈大笑,月光照见对方腰腹伤口,外翻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癒合。
他眼中的红血丝几乎盖过眼白,沙哑嘶吼:“狼神庇佑,战而不死!”
说罢,他大步踏出,又一道刀光裂空而来。
这时,陆华的声音復在耳畔响起,李砚平顿时会意,感受著脚下渐渐匯聚的寒意,身子一动不动。
羌人勇士以为他力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给我死!”
他这一步踏的凝实,正欲沉胯发力,却忽觉脚下一滑——就好像踩进了陇西寒冬里的坚冰。
这里明明是蜀地,哪来的坚冰…他脑子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便看到两道刀光分別自左右扬起,悽然一闪仿佛梦蝶双翼。
下一息,羌人勇士只觉脖颈一凉,激射而出的颈血冲得头颅在半空中滚了两滚才咕嚕嚕落地,在天板上留下一抹狰狞血。
“那恢復伤口的能力,就是参狼血煞的能力之一。”黑暗中响起陆华的声音。
她顿了顿,又说道:“这支队伍里一定有他们的巫师,也就是释比…必须先杀死释比,不然会很麻烦。”
李砚平隨手抖去刀上血跡,眉头一皱:“除了伤口癒合,还有什么?”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陆华嘟了嘟嘴。
“確实有点麻烦。”李砚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枚丙火霹雳。
他扶著门檐,迅速向门外探了一眼,对方约莫还有十多个人…一个乾瘦的身影立在队伍的最后方,头戴“金丝狨”皮帽,脖颈上悬著一串猴骨製成的法器。
隨著他枯瘦的臂膀上下翻涌,一身黑袍鼓盪如蝠翼,连带著下摆的镶银星月忽闪成一片,竟好似乘月而归的仙人一般。
此人应该就是羌兵口中的“释比”。
当缠斗声停歇的时候,这些羌人没有看到部落勇士折返,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隨著队伍里响起一声吆喝,他们排成阵列,满脸警觉向前压来。
李砚平眼神轻动,一撇对方腰间悬掛的弓弩,手中霹雳弹激射而出。
耀眼火光几乎与爆炸声同时传来。
哀嚎声紧隨而至,顷刻间,兵器、甲片、残肢四散乱飞。
待到烟尘散尽,李砚平才再次探出脑袋,神情微微一愕。
老巫师的身形完好无损,手持拐杖立在原地没动,眼皮微微耸搭,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浑不在意。
而他脖颈上的猴骨法器正泛出诡异红芒,一明一灭似在呼吸。
注意到李砚平摄过来的凌厉目光,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狼神会护佑我们的勇士战至最后一刻!”
这声音仿佛从幽冥中传来,话音起落间,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股剧烈的阴风平地而起,吹得人脊背发寒。
阴风呼啸,咒语呢喃,伏在地上的身体纷纷响应,摇晃著从地上爬起。
李砚平也已察觉到不对,身子如猎豹般暴起,反手握住直刀,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但那些復活的尸兵已层层挡在老人身前,將腰间悬著的手弩架在臂上,一起对准了前方。
“嗖嗖嗖—”
箭雨如蝗!
李砚平翻身避过箭雨,一支箭矢几乎是擦著面门擦过,蜿蜒鲜血如一条鲜亮小蛇。
李砚平拭去脸上血跡,转身退回房间之內。
他认得这东西,那是季汉镇魔司特製的诸葛连弩,具备破煞之能,如今竟与衣甲一起,一齐落在了羌人手里!
李砚平正欲取出第二枚“丙火霹雳”,便感到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杀意將他包裹。
他眼角余光一扫,便见无头的羌人不知何时也已爬起,威风凛凛立在原地如断首刑天,手中战刀照夜如霜。
李砚平眯了眯眼,眸光却仿佛烈火烹油:
“再杀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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