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阵搏杀,就是这样的阴损且简单。
诸葛尚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把腰一扭,在半空中使出式云手直插李砚平肩窝。
李砚平从容后退半步,肩胛微沉,借转身卸力之势反扣其腕。
没想到诸葛尚这一招也是虚招,左手向后一收,右手银枪突如灵蛇吐信,正是涯角枪法中的“七探蛇盘”。
此招一出,直如暴雨梨,瞬间在李砚平面前炸出七点寒芒。
李砚平神刀出鞘,脚下连环步却不停,每次刀尖舞动皆精准叩在枪桿之上。
当第七声金铁交鸣响起,枪势顿如冰雪遇阳,引得围观老卒们一顿惊呼。
李砚平瞅准诸葛尚力老之际,一式天覆如大鹏展翅,对著诸葛尚当头盖下。
只闻一声脆响,诸葛尚长枪已然脱手,高高跃上半空后颓然落下,激起一地扬尘。
“我输了!”诸葛尚拱手认输,脸上却浮现见猎心喜之色。
“承让!”
诸葛尚振袖拂去枪柄尘土,眸中精芒更盛:“大將军常说『武学如登岷山,愈高愈见天地新境』。尚今日方知其意!”
“这东西便作为赌注吧!”说著,他丟过来一个圆球。
李砚平稳稳接住,见这圆球与“神火霹雳”制式相仿,通过“望穿秋水”一扫,原来是一刻“黄龙霸罡”。
看来是这位小將的“战利品。”
这时,东北角望楼忽然响起三短一长的柘木鼓声。
李砚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诸葛尚也投去一道疑惑目光,拭去额角汗珠,嘀咕道:“出什么事了?”
迷濛的暮色里,鸦群掠过隘口,翅影扫过关墙上“剑阁”篆额。
如今已然经歷数场而战,累累尸骸尚无人收敛,但剑阁仍然屹立不倒。
雄关之上,一男一女立在云间,乍眼去看,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中人。
姜维仍是一袭绿袍,他扭过脸,看向身后的红衣女修。
陆华的红色纱裙在微风中轻摆,翩躚如嫁衣。
“去剑阁,做你该做的事。”诸葛果的话言犹在耳。
罡煞者,为先天阴阳之变,罡为阳,煞为阴,阴阳交融则罡煞相济,可为上上之道。
短暂的沉默,却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陆华攥住衣角,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句话:“国师让我来…”
但她还未说完,便被大將军挥手打断。
“你走吧。”姜维脸上掛著温和的笑意,就像是劝慰晚辈的师长:“我们都没必要听她的,不是吗?”
陆华闻言怔了一瞬,拨浪鼓般摇起了头:“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一定有想见的人吧?”说到这里,姜维笑了笑,扯起眼角的皱纹,深的仿佛千沟万壑:“守护天下,是男人们的事。”
“走吧,趁著还有机会,去见想见的人…”
陆华定定望著面前的老人,可眼睛的焦点却一路飘进了千重云山。
她抿了抿唇瓣,將头偏开,满头乌髮在风中乱舞。“我曾经想杀他。”
“我曾经也想杀诸葛丞相。”姜维笑了笑,脸上的鱼尾纹和法令纹同时舒展,“那时我还是个少年,成为了丞相的弟子,而现在却已是个老人了。”
“人生一世,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求的不过就是一句无愧於心,尽力而已。”
大將军极目北眺,眼角不觉粘上了一滴湿润,那里有他的故乡。山野无声,只能听见晚风扫过重林的簌簌,好似在说:“归去、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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