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团变幻,耳畔破风声锐鸣。
李砚平和陆华骑在野猪背上,挟著滚滚烟尘一跃数丈,循著金铁和血腥味儿,他们很快便赶到了战场边缘。
两人举目眺望,发现前方的数千魏军衣甲严整,旌旗猎猎,显然是一支精兵。
这些魏兵正如同决堤的大河,朝著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被衝击的地方则高扬起赤色的旗帜,此时恍如暴雨中被冲刷的孤岛,隨时要被玄色的洪流淹没。
李砚平神色一紧,双腿暴夹野猪肚腹:
“快点!”
野猪吃痛狂嘶一声,双目转为滴血般的赤红,奋起千斤巨躯向前猛撞,一时间竟震得脚下大地隆隆作响。
月光映著铁甲寒光如潮,只见这孽畜纵身跃入魏军阵中,恰似蛟龙入海。
扑腾—
魏军鱼鳞大阵顷刻產生了一丝不和谐的裂纹。
这大猪也不知是多少年的精怪,丝毫不畏惧前方煞气冲天的军阵,反而被激起凶性,哼哧一声,向前一拱—
前排刀盾手躲闪不及,被森白的獠牙扫个正著,包铁木盾尽作碎木,后军不及收戟,丈二长杆亦齐齐折断,木屑飞溅如骤雨倾盆。
阵中哀嚎声此起彼伏,李砚平也没閒著,他自猪背上腾身而起,手起刀落,接连斩下三名弩兵的首级。
恰逢大猪將面前的粮车撞翻,粟米如飞瀑泻地,无数魏卒脚下一滑跌作滚地葫芦。
踏、踏、踏—
隨著野猪如下山猛虎般扑进军阵深处,甲片兵器四散如雪,蹄下血肉迸溅成。
眼看就要击破诸葛尚的军阵,不想后方异变陡生,师纂策马而回,正看到眼前一幕:
“来者报上名號!”
李砚平此时驾驭野猪左衝右突,所过之处无不折戟,儼然体会到了当初赵子龙七进七出的快意,听到师纂发问,不由纵声大呼:
“吾乃汉镇魔校尉李砚平!”
中气十足,声如奔雷。
眾军见其玄甲浴血,目射寒星,手中长刀寒芒映射如索命修罗,心中无不骇然,竟开始不自觉自相推挤,阵脚霎时大乱。
“跟我一起上!”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奇兵,师纂气得双目滚圆,眼中红血丝蛛网般分明。
簇拥著他的精锐魏骑听到命令,也丝毫不怵面前这庞然大物,忽律律声中战马长嘶,百余人几乎同时发起衝锋,轰隆隆杀向两人一猪。
面对长矟如林的锥形阵列,李砚平竟丝毫没有迂迴之意,直接驱猪猛撞马阵。
经歷方才一场血战,九鳞锻甲已叠至40%,再加上藤甲的防护力,寻常刀剑已难伤他!
这些骑兵似乎也没想到有人会直挺挺衝击骑兵阵列,往常都是他们奔腾著碾碎別人—
嘭—
一声闷响,数杆长矟刺上猪皮后自中间折断,当先数骑躲闪不及,顷刻间人仰马翻。
其余战马被野猪惊人的煞气惊得人立而起,骑手如落雨般坠进土里,一名驍骑尉试图以长槊刺击野猪眼瞳,槊锋却被猪尾扫断,回过神时,一截冰棱已插入咽喉。
就在李砚平两人一猪与魏军缠斗时,前方的汉军阵地也传来喊杀声。
师纂心急如焚,眼看一眾魏军被这將校摧枯拉朽被杀散,顿觉恶向胆边生,一个闪身挤入人群,端起一架劲弩,覷准李砚平后颈便射。
嗖—
箭簇撕开三丈外飘荡的血雾,与空气摩擦出鬼哭般的尖啸。
李砚平正专心致志与身前的魏人骑兵交锋,虽然在千钧一髮之际听到声音,但此时根本躲闪不及!
砰—
隨著李砚平脖子一歪,铁製箭头穿透甲片炸开一簇血,然而隨著他周围皮肤猝然硬化,呈现繁密层叠的龙鳞模样,这势在必得的冷箭只堪堪入肉数寸。
“噗嗤—”
但纵然如此,李砚平还是被这一箭射了个趔趄,虽未伤及筋骨,但不免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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