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下,一匹快马踏著烟尘飞奔而来,蹄下碎石乱溅。
“急报!”
马上士兵离军阵百步之外时声嘶力竭呼號。
下一息,战马屈膝而跪,猛剎的力道將骑士横甩而出。
士卒肩肘率先著地,痛得闷哼一声,但隨即被人扯著领口提了起来。
粗糲沙哑的声音平静如湖:“出什么事了?”
士兵满身风霜,嘴唇乾裂,面目脏得几不能辨,喘著大气道:“大人,急报!”
说著,从怀里摸出一封竹筒。
邓艾捻出竹筒中的帛信,打眼一看,神情略微变化。
侍立在一旁的邓忠目露好奇:“父亲,怎地了?”
邓艾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师將军被诸葛尚军击破了。”
邓忠愕然:“怎么可能?诸葛尚只有一千人,而师將军有精卒三千!”
邓艾將密信收入怀中,不紧不慢道:“一名汉军校尉突入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残余汉军从后掩杀,我军这才溃败。”
邓忠闻言一惊,小声嘟囔道:“汉军会不会直奔铜雀台而去?”
邓艾举目望向苍穹,若有所思道:“且不说他们如何上去。铜雀台守將是曹羽,这小子有些手段,我亲眼见过。”
这话听得邓忠眉头一紧,声音不自觉压低,几乎是附耳道:“可他姓曹…”
邓家之所以坚定的站在司马氏一边,主要还缘於邓艾早年被司马懿赏识,可以说,司马氏就是邓艾的伯乐。
所以,哪怕司马氏公然篡夺曹家天下,邓氏大抵也不会表达任何不满。
按理说,在如今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曹姓大將根本就不可能被安插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果然,邓艾笑了笑,黝黑脸庞上的深褶挤成一团:“曹羽…是个没骨头的。这小子当初在屠戮曹家人时,比谁都积极。”
父子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烈阳已攀升至中天。
不远处,汉军的旗帜迎风高扬,森冷的铁芒在营寨后连成一线,仿佛蹲伏在大地上的野兽。
“起煞!”
进攻的號角苍鬱悠长,在空旷的大地上远远盪开,仿佛太古之时的余音。
踏、踏、踏!
魏军阵列如沧浪涌动,前后交替变换阵列,先前斩获的汉军头颅如雨点般落下,很快便在营寨前堆成一座小山。
倘若李砚平还在此处,便能看到一缕缕黑气自人头中涌出,又在邓艾手中的令旗上匯聚。
五岳镇煞!
正所谓有罡必有煞。
在这方世界中,统军的名將都有煞气傍身。
而汉军如今人才凋落,蜀地唯一能起煞的將帅只有姜维!
战鼓擂动,呼声震天。
烈日炙烤著临时堆起的土墙,纵横的龟裂仿佛深沟。
黄祟指节发白,额头爬满细密的汗珠,下意识攥紧手中令旗。
纵使他心志坚毅,此时望著缓缓前推的玄甲浪潮,心中也难免升起一丝绝望。
从前,他还不理解自己这些人与所谓“名將”的差距。
但经歷过绵竹之战,再叠加此时此刻,他终於明了—
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魏军中那杆“邓”字大纛正漫出黄褐色煞气,氤氳著上扬,在半空中凝成一座高山虚影。
“攻寨!”
邓艾的断喝声穿透战鼓。
脚步声响成一片,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放箭!”
隨著黄祟一声大喝,汉军弓手们霎时放开满弦,铺天的箭雨直衝云霄,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拋物线后,如蝗群般嗡鸣著落下。
见此情状,前排的魏军刀盾手齐齐顿足,他们神情坚毅,褐色流光顺著甲冑的缝隙游走。
砰、砰、砰—
箭矢如暴雨般砸进魏军阵列,却没有一人受伤。
这一幕让汉军看直了眼。
原来,就在利箭撞上魏军盾牌的剎那,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將箭矢如败革般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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