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欲习道法?”
陶仲文面露诧异,心下却是猜测已起。
难道是为了这事?
朱载壡则是面色人畜无害道:“父皇勤修於道,得道祖庇佑,所以这一次我才能逢凶化吉,难道我身为父皇的儿子,皇帝的太子,不应该效仿父皇习道法吗?”
见这位太子说的如此果断。
陶仲文却是心中犯难了,眼里也显露质疑。
皇帝修道那是一回事,太子也要修道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太子刚刚加冠,前朝文官们恐怕早就已经私下商议好了,等太子正式出阁读书,该让哪些人为其讲读四书五经了。
这个时候太子却要修道?
想都不用想,前朝的文官们肯定要炸锅。
旋即。
陶仲文心中一跳,目光小心的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太子。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陶仲文压著心头浮出的猜想,低声劝说道:“殿下,此前陛下將是为殿下加冠,本就是为殿下出阁读书一事。想来日后殿下必当课业繁忙,又如何能得空习道?”
朱载壡却是摇头道:“陶师,《易》曰:天伦攸敘,父子有亲。又云: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我父皇潜修於道,我做儿子的,如何能不亲近父皇之道,以求侍奉?”
陶仲文皱眉又松,面带笑意:“殿下至孝,今日见得。便说往日,殿下孝奉双亲,亦是內外尽知。往后殿下乃为国本,出阁读书,常问安双亲即可,又何须耽搁学业,只求侍奉陛下?”
虽然有了些许猜想。
但陶仲文目下却不敢確信,更不敢提出来。
朱载壡却是笑著摇头:“陶师之虑,自是为了我著想。只是,陶师却是过直了些。”
“哦?”陶仲文眉头一挑,询问道:“殿下此言何解?”
朱载壡拱手道:“我虽要出阁读书,受前朝大臣教习,身为东宫,当为天下表率,学业自不可废。但陶师门下,却也有子孙弟子追隨习道。若陶师与我父皇提奏,遣一人常伴东宫,与我释道,想来父皇有鉴今日所生之事,必当准允,更或以加官予之,以便诸事。而我亦可常问道於此道长,若有不解,亦可閒时再往西苑而来,以求父皇、陶师解惑。”
他对眼前这个陶仲文也有所了解。
算不上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若不然此人也不会因病乞归之时,將歷年赏赐所得的莽玉、金宝、法冠,乃至白金万两,都尽数献还。
但是!
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人是不去为子孙后代考虑的。
果然。
陶仲文听到朱载壡说要求得子孙弟子一人,隨侍东宫,心中顿时一喜。
外人或许不知,但自己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皇帝对眼前这位太子,除了不能常伴左右之外,那是宠爱的无以復加。
而这位太子眼看著,也是聪慧过人。
若是不出意外,待皇帝百年之后,这大明朝该落到谁人身上。
陶仲文心中也是瞭然。
若是自己儿孙能这个时候早早的就伴隨在其身边?
如今已经年过七旬,天命所剩无几的陶仲文,心中一时间浮想联翩。
到了自己这个年岁,没有什么能比家门兴旺更重要的了。
不过下一秒。
反倒是朱载壡主动嘆息摇头道:“只可惜,亦因保我之缘故,无法常伴孝奉父皇左右。也不知我如今这般作想,能否得父皇准允。若无设想,我也只好照例读书,舍了这份习道之心。”
“殿下不可!”
陶仲文几乎是吐口而出。
隨后面上显露尷尬。
他面带尷尬的看著朱载壡,一时间竟左顾右盼不知该当何言。
朱载壡看著这位老道长,心中一笑,面上却是愈发惋惜:“陶师所虑我亦知晓,陶师乃是好心好意。所谓二龙不相见,本就是为了保我性命。若我当真习了这道法,以求孝奉父皇身畔,恐是要出事的,我又不忍因我之事,而让父皇忧虑伤神。”
说话间。
他还不忘悄悄打量著陶仲文的反应。
然后站起身,似是要往门口走去。
儼然一副不愿再多说,欲要送客的模样。
“陶师……只当今日不曾听了我这番言语吧。”
陶仲文终於是站起身,心下已有决断。
老道士修道多年,腿脚麻利,快步走到朱载壡身边:“殿下,此事也並非不可。”
朱载壡眉头一挑,脸上顿时佯装大喜:“当真?!陶师不曾骗我?我当真能隨父皇与陶师身边习道,以全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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