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惨败

……

褚青石和张铁生刚落座，

便听得隔壁手持紫砂茶壶的老者与人攀谈：“今日铁线拳王有武对阵红毛番邦鬼，诸位有何高见？”

“高见？”

“自然是端坐观战！”

邻近的中年人接过话茬：“我听闻……那名为叉饵丝的洋人每场比试前必饮整瓶绿莹药水，怕早已不是活人，乃番邦邪术炼製的尸傀！”

“王师傅此番险矣啊！”

屁股决定脑袋，立即有人提出反驳。

“嘿！”

“你这老儿，咋尽长他人威风？”

中年人瞄了一眼，见出声之人是位壮年武者便噤声不语——总不好明说自己在“叉饵丝难嚼”身上押了百两白银的注罢？

“真有意思……”

听著周遭愈发火热的议论，褚青石嘴角不觉扬起三分兴味。

自生到这世道，又有哪个不吹嘘？

擂台未开之时，四下里谈天说地的声响倒比正经比武者更热闹。

而这些零碎的见闻，正是褚青石急需的！

毕竟穿越到这个时代，他还没系统认知过什么社稷格局、武道境界、山河舆图，如今听闻，可谓是旱苗盼甘霖！

甚至一度庆幸张铁生把自己带了出来，若还在跟著乞儿们上工，或是在破院里发霉，哪能听到这些关窍？

单就说刚才旁人閒扯的几句武道品阶，便教他醍醐灌顶。

要说旧派武者承袭数百载，早已定下三才九品制式。体系以《周易》三才之道为基，糅合道家內丹术与佛门金刚体，又经宋明大儒整理，定下天地人三阶统摄九品的格局：

人阶（炼精化气）：

九品淬体·铜皮铁骨。

八品易筋·虎豹雷音。

七品锻骨·金玉其质。

地阶（链气化神）：

六品通脉·江河奔涌。

五品明劲·开碑裂石。

四品化劲·举重若轻。

天阶（炼神返虚）：

三品涅槃·脱胎换骨。

二品合道·天人交感。

一品见神·不坏金身。

三才九品，境界特徵歷歷分明！

可惜这般周天完备的体系，却听那旁人：当今旧派惊才绝艷之辈，至多不过人阶巔峰的锻骨境。至於地阶通脉、天阶涅槃诸境，闻所未闻，早已传成江湖上的虚话了。

再说新派武学，最开始兴时，一切照搬三才九品境，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草莽发展后，已另闢出一套新的章程。

称作：九霄云机九重境！

据说以普鲁士机械学为蓝本，结合西洋解剖术，再用“节气轮构件功率”量化实力。最后铸铁为骨，蒸汽为血，暗合《周易》六十四卦推演天机。

其境细分如：

一重：启明阀·开枢

二重：璇璣轮·转斗

……

再多那人没有细讲，毕竟这次擂台战乃是传统武学派的挑战者，新修武者只是略微提了一嘴。

褚青石正听得入神，盼著那叉饵丝难嚼迟些登台，多听些江湖秘闻时……

只听齿轮轧轧的轰鸣声自八角笼传来，一名两丈高的英吉利力士踏著升降台缓缓出现！

哗啷！

未见其人，一声玻璃破碎声先传入耳中。

席上的眾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英吉利力士周身浮肿如尸，一身青灰色的皮肤下凸起著蛛网状的紫黑经络，虬结在一起，似皮下埋著千百条扭动的毒蛇！

等抬脚踩上围栏时，观眾席更是压抑得鸦雀无声。

不知怎么的，裸露的脚掌竟生出了三排倒鉤的趾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