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极少发怒。

世人总有许多烦忧,眾生皆不易。陶眠作为长生者,经歷过太多离別。眼前人终將化为一抔土,谁还能跟一抔土置气?

所以他遇到有人对他失礼、刻薄,顶多只是一笑了之,並不多计较。

何况乱发脾气,也很不养生。

但这次,陶眠是真的清晰感觉到,愤怒的火焰自他的心底生出,蔓延全身,几乎要將他烧坏。

灵魂如若占据肉身,是有时限的。沈泊舟没办法长时间借用来望的身体,因而在伤到荣箏后,他就被迫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趁著这个间隙,陶眠把从半空坠落的荣箏接下来,將她平放在地上。

“师、师父……”

不唤小陶,唤师父,看来是伤得极重,不禁露出脆弱的一面。

荣箏自幼流离失所,没有爹娘照顾,疼了病了,只是默默忍耐。

后来是陶眠让她安定下来,所以只要唤出“师父”二字,她就仿佛有了支撑依靠,痛也不再痛了。

“徒弟,没事。”

陶眠一只手盖在她的额头上,灵力自掌心涌出,流进五弟子的经脉。

“师父绝不会让你有事。”

荣箏闭上眼睛,感受著额头传来的清凉感,配合著陶眠的动作,努力平息体內凌乱的真气。

陶眠说话时的声音低下来,却给了她莫大的安定力量。

仙人为徒弟暂时止住了血,先把命吊住。

隨后挥袖,施了两层结界,將荣箏护在其中。

免得等下阵仗太大,再伤了她。

还有来望。

陶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到了桃山,但猜一猜,也能想到对方一定得到了桃山有难的消息,才飞速赶来。

“对不住了来望,让你被牵连。”

来望道人也算他的朋友,朋友第一次来桃山,没好吃好喝招待,先被附了身还挨了揍。

“等风波过了,必盛情款待。”

陶眠同样用结界把来望保护起来,同时捡走了他那把佩剑。

这时沈泊舟也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恢復意识。

师徒相对,中间隔著熠熠火焰。

这火,不仅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也將前尘往事烧灼。

只剩飞烟。

沈泊舟望进陶眠的眼,火光也燃不起那双黑眸,里面是深深的寒冰。

望见这样的陶眠,沈泊舟不由得想起来,他在千灯楼撞连环时,第一次看见的,陶眠的眼睛。

那时是深不见底的湖泊,而如今,这深湖凝结,寒意袭人。

沈泊舟微微笑了。

“师父,谁能把你惹得这么生气,也算是一种本事。”

他还夸上自己了。

陶眠没有丝毫笑意。

“我给过你机会。”

事已至此,没有任何兜圈子的必要,陶眠直白地说了。

他给过沈泊舟机会。

千灯楼,沈泊舟找回身体,就和陶眠大打出手的时候,那时仙人的確动了杀心。

但是六船短暂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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