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想勉强谁。”

“不想勉强我自己啊,都说了绝不走空,所以我绑了他。”

“……”

行,的確是荣箏这性子能干出来的事。

接下来也是荣箏自己交代的。

她带著小孩上了山,问清楚这孩子的確无依无靠,就打算把他留在桃山,反正就是多一张嘴吃饭。

“你会做饭么,你就信誓旦旦地说这句话。”

“那就是多一张嘴喝西北风。山上风大,隨便喝。”

“……”

荣箏把小孩整日带在身边,给他起名字,还教他扎马步站桩,练些基本的功法,以便日后学本事。

陶眠以为五弟子是太寂寞了,想要自己收个徒弟打发时间。

结果荣箏来一句——

“小陶,这个徒弟是给你收的。”

“?”

陶眠一头雾水,不明白荣箏何出此言。

“说起来,这小孩,和来望道人还有些因缘呢。”

“来望?”荣箏不提,陶眠差点忘了这死鬼,“他跑去哪里了?人还健在吧?”

“在呢。他这人拖拖拉拉地活著,我估计还能活得挺久,命硬。”

“你说,这孩子和来望有关……”

陶眠念叨著来望的名字,眼神却飘向荣箏。

这眼神看得五弟子顿感不妙,可千万別误会她和来望有什么关係……

但是陶眠下一句却说——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来望吧!”

“……?”

“怪不得看著脑袋不大聪明。现在想来,有可能,太有可能了,我真聪明,真是一番精妙绝伦的推理。”

陶眠嘀嘀咕咕,自己把自己夸迷糊了。

荣箏叫他赶快打住。再继续下去,陶眠就要奴役人家帮他做这做那了。

小孩也没见过这阵仗,一个疯疯癲癲的年轻老头,拉著他,非要问后山的蘑菇种完没有。

荣箏跟陶眠解释,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在陶眠昏睡过去后,来望还真踏踏实实地种了一段时间的蘑菇。

但他那边还有一座山要管,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和荣箏约定,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搭把手。

某次来望到桃山,正巧荣箏刚收留这小孩不久。

他看了一眼孩子的面相,就说他和桃山有缘。

而且这缘分来得怪,是他和山中的某个人有缘,间接地与山也產生了缘分。

荣箏第一时间想到了她大师兄。

除了大师兄,也没有哪个弟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在桃山生活了啊。

所以荣箏下意识地以为,来望的意思是,这小孩有可能是大师兄转世。

听上去非常扯,但荣箏深信不疑。

直到这孩子时不时溢出的“聪明劲儿”,让她的內心逐渐动摇。

现在陶眠甦醒,她终於有机会向对方求证。

“小陶,我大师兄他在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分不清茶壶和尿壶吧。”

“……?”

陶眠刚喝一口茶,荣箏一句话,把他说沉默了。

他把茶杯放回原处,淡定地走到室外。

“呕呕呕——”

“小陶?小陶!”

在喧闹和吵嚷中,一阵鸡飞狗跳,桃山走过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爆竹声中一岁除。山下的村落,稀稀落落地点起了火红的爆竹,雪地落红梅。

桃山迎来了一位小小的远客,儘管到他寿终正寢的那一刻,都未曾拜入陶眠门下。

但往后的每一年清明,陶眠带上山的提篮中,总有他的一壶酒,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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