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三章合一】旧友重逢

在经歷了最初的惊喜和情绪激盪之后，渐渐回过神来的托尼，虽然嘴上依旧带著他那標誌性的、略显傲娇的回应。

但他收紧的双臂和扎实的回抱，却毫无保留地传递出他內心的激动与珍视。

他没有推开伊森，反而在这个拥抱中，汲取著这份久別重逢的惊喜，带来的心灵慰藉。將新闻发布会上升腾的怒火，就此消弭於无形。

短暂的拥抱之后，隨著怒火的消退，理智和责任重新占据上风，让托尼在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的同时，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伊森的后背。

然后鬆开手，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委婉地继续说道：“伊森，能再次见到你，看到你安然无恙，这简直是我最近这段时间里，收到过最好的消息……不过，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请相信我，我现在真的有点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处理。所以敘旧的话，我们等会儿再好好聊，行吗？我保证，我会让佩珀小姐，安排最好的……”

“是关於你的人工智慧，贾维斯先生的事情吧？”

伊森温和地打断了他，脸上带著某种瞭然与敬佩交织的神情，没有丝毫因为托尼的“赶人”而感到不悦。

托尼一愣，惊讶地看著伊森：“你怎么知道？”

伊森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示意了一下他来时的方向：“是蜘蛛侠把我们带过来的，他说你可能需要一点『惊喜』，来冲淡发布会带来的火药味，让头脑稍微冷静一下……当然，我想他更主要的，是確保我们安全抵达，避开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

他顿了顿，看著托尼的眼睛，清晰地转达道：“並且，蜘蛛侠在临走之前，也猜到了你会为什么事感到焦虑，特意让我帮忙转告你一声——『贾维斯没事，入侵者已经被解决掉了，也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遭受入侵后，变得一团混乱的內部资料库，所以才用提前备份的分身，回应了你的呼唤。』”

“是这样啊……那就好，没事就好啊……真是的，都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也不怕给我心臟病都嚇出来了……”

伊森博士带来的好消息，如同一汪清泉，彻底浇灭了托尼心中那团焦灼不安的火焰。一直紧绷的肩膀，也隨之肉眼可见地鬆弛下来，並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隨即语气复杂地低声嘟囔间，托尼眼眸中流转的神情，既有如释重负，也有几分作为“晚辈”，时时刻刻都有长辈注视、关照著，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替他解决麻烦，那种无需言明的踏实与满足感。

这种身后有人支撑，不必永远独自负重前行的感觉，对於父母去世、奥巴代亚被斯库鲁人替换后，独挑大樑数十年的托尼而言，无疑是陌生而又珍贵。

当然，最大的担忧被解除，托尼的注意力终於能够完全集中在眼前的老朋友身上。

他重新仔细打量起伊森，这才注意到，分开的这段时间，伊森不仅面色明显红润健康了许多，整个人也壮实了几分。

他的脸上有了肉，原本內凹塌陷的脸颊，变得圆润饱满，眼神也更加明亮有力，再也不像当初被困在恐怖分子老窝时那样，身形瘦骨嶙峋的同时，眼神黯淡无光的颓废模样。

连带著放下心来后，托尼这才猛地想起来，伊森在刚才话语里，提到的一个词语。不禁挑眉几分，好奇地询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来了？”

“那当然是我的家人了。”

眼见托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伊森眼底的笑意越发旺盛，那是一种饱含著幸福与感激的温暖光芒。

他隨即当著托尼的面，向著走廊拐角处的一个方向招了招手。片刻后，只见一名身著传统黑色长袍（kandura）、搭配著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眸中，透露著沉静而略带侷促、紧张的妇人，牵著一个同样穿著小小长袍，参考体型来看，约莫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慢慢走了过来。

因为地区文化和经歷的影响，妇人的举止优雅而安静……

或者，更加直白的说法，是在高压环境下生活久了，性格明显变得沉默寡言，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

但即便如此，面对托尼主动示好的摆手打招呼，妇女也不忘向托尼点头示意，眼神中带著善意的感激。

显然是早就从丈夫那里，听说了托尼与伊森博士患难与共的情谊。也明白如今能够一家团聚，多少是沾了眼前人的光。

而她身边的小女孩，虽然同样有些怕生，一直紧紧抓著母亲的手掌，怯生生地站在母亲身侧，將自己半藏在母亲的长袍后。

但孩童那无法抑制的好奇天性，让她总会时不时探出小脑袋，用宛如黑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看著眼前这个，不止一次被父亲提起的，“伟大的托尼·史塔克”先生。

那可可爱爱，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配上那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瞬间看得托尼心都快要萌化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在他胸腔里瀰漫开来。

他甚至在这一刻，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念头——

以后自己要是真的安定下来，娶妻生子了……

自己一定也要生一个，像眼前小女孩一样可爱的宝贝女儿！

他要把她宠上天！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每天爱她三千遍！

当然，哪怕伊森没有明说，托尼也看得出来，这对母女，就是伊森当初在恐怖分子的老窝里，曾向托尼提到过的家人了。

看到她们安然无恙……

不久前才和莱利、奥巴代亚重逢，完全能够理解这份失而復得，究竟有多么珍贵的托尼，可以说是发自內心地为伊森感到高兴。

只是，托尼此刻並不知道的是……

因为莱利介入的时间点，有些微妙的缘故……

伊森当时只是如原作那般，告诫托尼“不要浪费你的生命”。

但因为当时的伊森，並未遭受致命伤，所以还没来得及向托尼倾诉那更深层的、足以摧毁他意志的悲剧——他的家人，其实早已死在了恐怖分子们使用史塔克工业出品的武器，所发动的一场残酷袭击之中。就被突然出现的莱利救下，並用小明哥的传送门，直接带回了伊森那饱受炮火洗礼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家中。

所以托尼绝对想像不到……

莱利所做的，不仅仅是救下了伊森的性命。

为了彻底阻止悲剧，防止伊森在成功出逃后，因为妻女的离去，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与目標，產生自我了断的倾向。

莱利也没忘记穿越时间，將本该被倒塌的楼房掩埋，就此一命呜呼的母女俩，带到了这个时间点的伊森身边。

这也使得此刻的托尼，虽然能感受到伊森对莱利那份超乎寻常的、近乎绝对的感激……

却多少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每次提及莱利的名字时，伊森的眼中总会流露出那种近乎虔诚的、仿佛瞻仰神明般的、混合著无限敬畏与钦佩的光芒。

但不管怎么说，正如莱利预料的那样，伊森一家的到来，成功安抚住了托尼濒临失控的情绪。

经过短暂的，夹杂著托尼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显得动作有些笨拙紧张，但明显透露著真诚的互动后。原本怯生生的小女孩，也是在托尼受宠若惊的目光注视下，迎著伊森鼓励的眼神示意，从母亲身边离开，小心翼翼走到托尼身边，试著握住了托尼的手指。

这让托尼越发觉得，曾经奉行不婚主义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的同时，气氛也从刚开始，夹杂著些许侷促的隔阂，逐渐转向一种更为舒缓的节奏。

在这之后，托尼便带著伊森一家，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

比起处处充盈科技感的工作区域，这份专属於托尼·史塔克的休息区，明显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嗯，当然，前提是，忽略掉角落里散落的几块电路板，以及桌面上隨意摆放的，已经空了的汉堡包装盒的话。

这种稍显邋遢的环境，与托尼对外塑造的人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也正因如此，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种种细节，让伊森一家意识到，托尼私底下，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进一步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更別提，托尼未来的贤內助，佩珀·波兹小姐。

哪怕没有托尼的授意，这位总能在托尼举手投足间，送上恰到好处的神助攻的女强人，已经提前安排人，送来了点心和果汁。

尤其是那些精心安排下，映衬得色彩绚丽，味道更是酸甜可口的各种果汁，无疑是吸引小孩子的最佳手段。

因而坐在托尼身边的小女孩，虽然一边小口啜饮著橙汁，一边扑闪著大眼睛，时不时偷瞄一下托尼。

但最初的怯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孩童的纯粹好奇天性。

伊森看著女儿，又看了看身边安静坐著的妻子，眼中满是歷经劫波后的珍惜与平和。

他轻轻握了握妻子的手，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將目光重新投向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