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简兮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轻轻点头:“女儿见父亲忧劳,京中亦风声鹤唳,想来……陛下龙体堪忧。”

夏茂山接过茶盏,並未饮用,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止於此。陛下……恐大限將至。如今几位皇子年幼,宗室之中,有资格、且有能力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唯有摄政王。”

夏简兮心下一凛。易子川虽为摄政王,权倾朝野,但毕竟非陛下嫡脉。若陛下驾崩,他若要更进一步……那便是滔天巨浪,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復。

“父亲,”她声音微紧,“那我们夏家……”

“我们夏家,早已与他绑在一处了。”夏茂山目光复杂地看著女儿,“自陛下保媒,太后太妃亲临,为父在朝中便已被视为摄政王一党。如今之势,已无退路。为父忧心的,並非站队,而是这惊涛骇浪之中,能否保全自身,更能否……护你周全。”他眼中满是父亲的忧虑,“兮儿,你那日说『愿观其后』,为父只盼你知晓,这『其后』之路,恐是荆棘遍布,杀机四伏。”

夏简兮看著父亲鬢角新添的几丝白髮,心中酸涩,却也更坚定了信念。她走到父亲身边,轻声道:“父亲,女儿明白。既已同行,便无惧风雨。女儿会谨言慎行,也会……尽力而为。”

她未明说如何“尽力”,但夏茂山从女儿眼中看到了不同於往日的坚韧与沉著,心下稍慰,却又更添怜惜。

又过了两日,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炸雷般在京城传开——陛下於昨夜亥时,驾崩了!

丧钟鸣响,举国哀慟。京都九门紧闭,羽林卫接管防务,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肃杀与惶然之中。

在这片混乱里,摄政王易子川以雷霆手段稳住了局势,宣布由他总揽朝政,辅佐年幼的太子,並筹备先帝丧仪及新帝登基大典。其手段之果决,安排之周密,令人侧目,也彻底奠定了其无人可撼动的地位。

先帝丧期,诸事繁忙,易子川自然无暇再邀夏简兮品画饮茶。但夏府的门槛,却並未因此冷清。相反,借著弔唁、商议事务等由头,前来拜访夏茂山的朝臣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位高权重者,言语间对夏家,尤其是对夏简兮,更是客气乃至带著几分討好。

所有人都清楚,待国丧之后,这位即將嫁入摄政王府的夏家女,地位將截然不同。

这日,夏简兮正在房中翻阅一本前朝杂记,听晚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地稟报:“小姐,永昌伯夫人携其女前来拜访夫人,言语间……似很想见小姐一面。”

永昌伯府?夏简兮印象中与自家並无深交,且那日赏宴,这位伯夫人看她的眼神还带著几分审视。如今陛下新丧,他们不在家守制,反倒急著上门……

夏简兮心下瞭然,这是见风使舵,提前来攀附未来的摄政王妃了。她淡淡道:“回復母亲,就说我因先帝驾崩,心中悲慟,需静心抄写经文祈福,不便见客。”

听晚应声去了。夏简兮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著窗外素白的世界。权力更迭,人心浮动,她尚未踏入那座王府,却已真切地感受到了因他而带来的地位变迁,以及隨之而来的窥探与算计。

傍晚时分,一辆没有任何標识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夏府侧门。车帘掀开,一道頎长挺拔的身影利落下车,竟是多日未见的易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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