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期待苍乔掌班的表现了。”周琛看著面前的瘦弱纤细的少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少年垂下长睫,並不说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握紧了刀,也翻身上马,踏著尸体间的空地向远处廝杀的方向走去。
周琛看著苍乔单薄的背影,冷哼一声,扯了韁绳跟上。
山路难行,尤其是一场雨后,还是夜色之中。
周琛领著大队人马到了地方的时候,正是一处山埡口。
他们站在半壁山崖上,看著山下被拦在中间的车队。
“动手吧。”周琛露出个匪气的笑。
山下那车队中上百男女老少,背后十几口棺材。
还有人抱著怀中幼小的婴孩和懵懂不知事的孩子,人人披麻戴孝。
周围困住他们的士兵们手中刀剑就是在暗夜中都被鮫人油的火把映出雪亮的寒光。
车队为首身材高大的男子,却是中年文官模样,左手牵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似有所觉一般,抬起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看著山崖之上的人:“周琛。”
“萧观风、萧大人,如何,可后悔当初不与陛下合作?”周琛居高临下地笑了笑,手里挽了长弓。
萧观风冷冷地道:“什么陛下,不过是心胸狭窄,阴狠无道的谋逆之徒,与你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猪狗之物,倒是匹配得很!”
周琛眼底闪过狠戾之色,他最恨萧家战將们如山巔,自己怎么努力都爬不到他们的地位!
谁不想武运昌隆,只有萧家这座大山都不在了,他才有机会成为武將第一人!
他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识时务,死不悔改的萧家人,这將近两百余口旁支直系的命,也都不在你们眼里!”
萧观风定定地仰头看著他们,忽然笑了:“篡位之帝,难道真会放过我们,在这里惺惺作態,没得叫人噁心。”
说著,他目光如炬地看著周琛,或者说看著站在周琛身边的少年,一字一顿——
“我萧家血脉,铁骨錚錚,只有站著死,绝无跪著生!”
萧家百余口人,竟无一人出声,小小的孩子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冷冷地看著围住他们的军队。
恍惚间,竟让人觉得觉得那是一支捨生就义的军队,不是老弱妇孺。
“好,很好!”周琛冷笑一声,一挽长弓,抬手就瞄准了之萧观风。
他一抬手,所有士兵们也都抬起了手中的刀剑与长弓。
被萧观风牵著的七八岁的小小少年,虎目圆脸,他提著一把短刀,猛地上前一步,指著周琛怒吼——
“你们这些畜生,叛国卖族,坑害了我祖父、爹爹和无数保家卫国的將士!“
“但凡我萧家血脉还有一人,纵是女子,也必叫你们血债血偿,基业丧尽!”
周琛脸色大变,抬手就射,利箭猛地朝著那小小少年刺去!
“噌!”萧观风猛地转身,將自己挡在那孩子面前。
箭势太猛,一下子將他胸口射了个对穿,鲜血一下子飞溅出来!
那披麻戴孝的小小少年大怒:“伯父!”
他愤怒地提著刀如虎崽子一般,猛地亮了招式,朝著面前的士兵们衝过去:“我跟你们拼了!”
周琛看著那些士兵们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突袭,竟一下子被击得连退数步!
隨后有七八个男孩、女孩,甚至妇人装扮的温婉女子,竟都猛地从车厢里抽出了刀剑,朝著士兵们衝杀过去。
气势凶狠的战在一处!
苍乔看著这一幕微微睁大了眼。
“那个带头的孩子,是萧观天上將的嫡次子萧兰辰,其余那些孩子都是其余萧家第三代还不能上战场的孩子,甚至女人……是不是都很了不起?”周琛看著底下混战,哂笑一声。
他咬著牙:“这家风,真是让人羡慕,可惜不是我的孩子,那就……都死了吧!!”
说著,周琛冷笑一声:“该动手了,苍乔掌班。”
他一挥手,无数士兵都开始朝著那不到两百人的老弱妇孺衝杀过去。
周琛看著那些廝杀的小身影和女子们的身形渐渐染上了血,依然不屈地站起来再战。
仿佛能看见远远战场之上,那些萧家儿郎们怎么跟那北蒙人、后金人廝杀到最后一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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