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视

“做好准备，我要开门了。”曼斯说。

周易和诺诺悬浮在他的身后。

曼斯闭目凝神，手掌紧贴青铜壁，喉间滚出低沉古老的龙文。

那声音仿佛直接穿透颅骨，在两人的神经上震颤。

突然，曼斯睁开双眼，做了一个令所有专业潜水员都会魂飞魄散的举动——他在120米深的水下，解开了加压潜水服的面罩锁扣！

“言灵·无尘之地！”

隨著这声暴喝，江水轰然沸腾。

一个透明的球形领域以曼斯为中心急速扩张，湍急的水流被蛮横地排开，形成直径数米的真空泡。

曼斯氧气瓶中泄露的高压氧气嘶嘶作响，竟在这深渊底部撑起了一个临时的气室。

他们就这样站在空气中。

曼斯的手触及的地方，青铜壁上的铜锈如雪般剥落，露出油亮的青黑色本体。

一张扭曲的人脸浮雕逐渐清晰——它狰狞地咬著一根燃烧的木柴，痛苦却倔强。

“该你了，宝贝。”曼斯小心翼翼地打开潜水服的腹舱，將那个瞳孔泛著淡金色光芒的婴儿捧了出来。

死寂中只有湍急的水流声在迴荡。

这个黄金瞳的宝宝沉默了很久，努力地弯腰站了起来，立在曼斯的手掌上。

他穿著印满奶牛的连体衣，稀疏的胎毛贴在头皮上，奶嘴隨著呼吸轻轻晃动。

可此刻，这个本该蹣跚学步的婴孩，却庄严得如同主持仪式的祭司。

他伸出藕节般的小手，指尖精准地点在青铜人面的眉心。

锋利的铜锈划破娇嫩的皮肤，鲜血顺著那张痛苦的脸庞蜿蜒而下。

诡异的是，那张青铜面容竟浮现出欢愉的神色。

诺诺伸手一捞，接住了钥匙嘴里落下的奶嘴，与此同时，钥匙喉间迸发出洪钟般的龙文咏唱，整面青铜壁隨之共振。

鲜血被贪婪地吸吮，可钥匙却始终保持著殉道者般的平静。

他微微俯身，像是要去亲吻那个青铜人面的嘴。

陈墨瞳强行阻止了这个让人悚然的行为，她把奶嘴重新塞进他的嘴里。

曼斯立即用止血绷带缠住那根渗血的小手指，柔声道：“够了，钥匙，你真棒！”

钥匙没有理会他，而是无力的朝著诺诺挥了挥手。

其实论年龄他是兄长才对，诺诺是他的妹妹，只是他一直长不大。

吸收了鲜血的青铜人面隨后如同甦醒般缓缓张大嘴巴，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青铜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幽暗洞口缓缓显现。

洞口上下排列著匕首般锋利的青铜獠牙，在射灯下泛著森冷寒光。

“这就是入口。”曼斯的声音低沉，“炼金术的巔峰之作——用最纯净的金属禁錮灵魂作为守卫。”

他看了眼机械腕錶，“活灵被龙血餵饱后能维持两小时，记住，你们只有两小时。”

当曼斯重新戴上面罩的瞬间，无尘之地的领域轰然破碎。

数以万计的气泡如银箭般射向水面，湍急的水流將诺诺冲得东倒西歪。

而作为教授的曼斯居然如游鱼般敏捷，在青铜壁上借力，刺入水中，同时开启了背后的水压助推设备，高速离开。

诺诺抬头看著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曼斯，黑暗重临，唯一的亮光只有周易头盔上的射灯。

诺诺忽然感觉到了寒冷，足以摧毁人的、世界边缘的寒冷。

“周易！”她不自觉地喊出声。

“在呢。”周易伸出手，牵著她的手，“现在知道怕了？早知如此，当初收下我那五万美金假扮情侣多好。”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说：“现在叫零下来换你还来得及，你就说你大姨妈来了。”

前舱监控屏前，零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楚子航侧目，发现这个素来面无表情的俄罗斯少女，突然握紧了拳头。

“滚！”

诺诺飞起一脚，將喋喋不休的周易直接踹进了那个獠牙森森的洞口。

湍急的涡流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串咕嚕嚕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