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粮库危机/中

这指南简洁实用，几乎是为眼前困境量身定做！尤其草木灰消毒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贾磊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他立刻找到现场负责指挥的区里干部和卫生员，指著那堆被遗弃的薯类，大声说：

“领导，同志！这些薯子，或许还有救！不能全丟掉！”

“什么？” 干部和卫生员都愣住了，周围忙碌的抢险队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看向贾磊。

贾磊迅速而清晰地复述了指南的核心要点，重点强调了“彻底蒸煮”和“草木灰消毒晾晒”的关键步骤，並解释道：

“这些东西是沾了脏，被水泡过又被烟燻过，看著是嚇人。但咱们老家闹饥荒的时候，烂在地里半发芽的土豆，挖出来削掉坏的，彻底煮熟了不也救过命？咱们现在有锅，有柴火！只要把它们彻底洗刷乾净，切成块，上大锅猛火蒸透！蒸它个透心熟！高温就能杀死病菌！蒸熟了再捣烂，拌上乾净的、烧透了的草木灰，草木灰能吸脏东西还能防霉变。然后摊开晾乾，或者用火烤乾！这样处理过的薯泥，虽然样子不好看，味儿可能也差点，但安全！能吃！最后把这些薯泥混上玉米面、豆粉什么的，做成乾粮块子，既顶饿又耐放！咱们这是在救命！不能光看外表就全扔了啊！”

他边说，边拿起一个表皮燻黑的红薯，用力掰开，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橙黄色內瓤：“你们看，里面还是好的！只要把外面这层彻底削掉或者刮乾净，洗乾净，狠狠蒸透，绝对没问题！”

他的方案大胆而具体，尤其“草木灰消毒”这个土办法，听起来既原始又似乎有几分道理。区干部和卫生员低声商议著，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废薯”，又看了看群情激奋、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抢险队员们。

“死马当活马医！按贾磊同志说的办！立刻组织人手，清洗、削皮、切块！集中所有大锅，给我烧水猛蒸！同时收集乾净草木灰！” 区干部果断拍板。

命令一下，整个粮库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食品加工厂。清洗区水飞溅，削皮处刀影纷飞，蒸煮区水汽冲天。几口巨大的行军锅支了起来，柴火烧得噼啪作响。贾磊穿梭其间，不断强调：“蒸透！一定要蒸透！筷子插进去没硬心才算行！”

蒸熟的红薯土豆被倒进大木盆，人们用木槌、擀麵杖奋力捣成泥。贾磊指挥人將筛过的、雪白乾净的草木灰按比例拌入热气腾腾的薯泥中，反覆搅拌均匀。最后，混合了豆粉、玉米面和少许盐巴的薯泥糊糊，被摊在铺了乾净苇席的架子上，置於寒风中自然冰冻兼乾燥。

当第一批在寒风中变得硬邦邦、顏色灰暗、其貌不扬的“薯泥杂粮砖”出炉时，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带著复杂的心情看著这些“救命砖”。粮库的炊事班班长第一个抓起一块，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著，眉头先是紧皱（口感粗糙、有淡淡的草木灰味和烟燻余味），但很快舒展开来，大声道：“能吃！顶饿！”

眾人这才纷纷尝试。虽然味道远不如当初的杂粮饼，带著一股土腥气和微涩感，但那股属於淀粉的、实实在在的饱腹感和热量，却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心头的绝望冰霜。工棚里响起了低低的、压抑的欢呼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回厂区。

“有救了！粮库的粮食救回来了！贾磊又立大功了！”

“用被火烧过水泡过的烂薯子做的？那…那能吃吗？不会中毒吧？”

“听说处理得很严格，蒸透了还用草木灰消毒了。农技站和卫生所的人都看著呢！”

“嗨！都啥时候了！能顶饿就是好东西！总比饿死强！”

工人们议论纷纷，希望重新点燃，但对食品安全的疑虑並未完全消除。贾张氏更是如获至宝，在院子里逢人便说：“听听！听听！我就说那小子胆子比天大！火烧水泡的烂东西都敢给人吃！为了出名立功，脸都不要了！这是要毒死街坊邻居啊！大家可得擦亮眼睛，別被他骗了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