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深秋,天高云淡,带著几分萧瑟的凉意。

陆临川回京已有数日,除了那日码头匆匆一面与宫中紧急召见,他並未在更多公开场合露面。

外间的纷扰议论,他恍若未闻,只按著心中所列的名单,一一登门拜访故旧。

翰墨书局。

书局內人影穿梭,比起他离京前似乎更加忙碌。

空气中瀰漫著新墨与纸张特有的气味,夹杂著书吏们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他在一名小廝的引路下,径直去了后院白景明处理编务的屋子。

推开门,便见白景明正伏案疾书,案头公文、稿册堆积如山,几乎將他整个人埋没。

听到动静,白景明抬起头,露出一张明显清减了许多的脸庞。

昔日那个圆润富態的白举人,如今两颊微陷,眼窝下方带著浓重的青黑,连那身常穿的锦袍都显得有些空荡了。

见到陆临川,白景明先是一愣,隨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连忙放下笔起身相迎:“怀远!你怎么有空到我这书局来了?”

陆临川笑道:“回京数日,诸事缠身,直到今日才得空来拜会子瑜兄,实在是惭愧。”

“哎,怀远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白景明连连摆手,“你如今是我大虞的栋樑,东南柱石,愚兄这里不过是些笔墨琐事,怎敢劳你惦记掛怀。”

两人寒暄几句,白景明便引著陆临川来到隔壁一间更为僻静的偏房。

掩上门,他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转而带上几分忧色:“怀远,近日朝中因东南之事物议沸腾,弹劾你的奏章恐怕都能堆满一间值房了,你怎么……怎么还有这等閒心,来我这书局閒坐?”

陆临川神色平静无波:“子瑜兄不必为我忧心,些许风波,不足为虑。”

见他如此镇定,白景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追问。

怀远非莽撞之人,既如此说,必有依仗。

他转而嘆了口气:“怀远,你有所不知。自你离京后这数月,京师地面上,又冒出了好几家仿效《民声通闻》格式的报纸。”

“这些……这些东西,背后似乎都有朝中某些人物的影子,与清流一脉也走得颇近,在士林学子中名声不小。”

“我们这《民声通闻》,销量可是大受影响啊。”

“长此以往,恐怕……”

陆临川回京后也听说过市面上出现了几家新报,却没想到竟已开始威胁到《民声通闻》的地位了。

须知《民声通闻》乃陛下亲制序言,特许刊载朝政要闻,地位超然,怎会轻易被撼动?

他心中起疑,问道:“子瑜,这里可有那几家新出的报纸?拿来我看看。”

“有的,我特意留著。”白景明立刻起身,从角落一个书架上取来三份薄薄的小册子,封面分別印著《清议报》、《文萃旬览》和《市井趣谈》的字样,“就是这些了。”

陆临川接过来,一份份仔细翻看。

初时还不觉如何,越看眉头越是舒展,心中已然明了。

这几份新报,並未像《民声通闻》那般刊载太多严肃的朝政公文、战报奏摺,反而內容颇为庞杂轻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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