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林小曼到院门口时,顾清如忽然瞥见一抹黑色身影立在巷口的槐树下。

陆沉洲身穿便服,但是仍然看出来背脊笔挺如松。

“陆营长,您来了,快请进来。”

"打扰了。"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目光扫过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林小曼,"顾同志,我来取药。"

林小曼立刻识趣地走了。

客厅里,陆沉洲一坐下,那张旧沙发顿时显得逼仄。

他两条长腿微微分开,长裤绷出紧绷的线条,双手搭在膝上——是个隨时能暴起制敌的姿势。

顾清如给他递茶时,注意到他虎口处有新添的擦伤。

“抱歉提前到访。不知……”

“陆营长,请稍坐,我去给您拿药。”

顾清如转身进里屋,从空间取出羊脂玉药瓶。

这是她这几日连夜在空间炮製的药丸,里面装有六十粒雪蛤三七丸。

“这个药让钟首长每日早晚各吞服一粒,这是一个月的份例。若是咳血加重,可舌下含服两粒。”

陆沉洲接过药瓶,道谢。

递药的瞬间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领口残留的火药味,近到看见他冷峻眉宇间藏著一丝疲惫。

她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出任务,是昼夜兼程赶来的。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取药,还有一件事情钟首长让我告诉你。”

一听是钟首长的指示,顾清如立刻坐的端正,仔细聆听的架势。

“你父亲下放农场確定了,边疆阿拉尔农场,三日后押送。

那里有抗寒种试验田,你父亲会负责温室组。”

一听到这个消息,顾清如心里的大石鬆了下来,

"谢谢您。"她鼻尖发酸,却扬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替我谢谢钟伯伯。"

陆沉洲呼吸一滯。

她笑起来时,左颊有个若隱若现的梨涡。

“押送前……我能见父亲一面吗?家属可以去探望吗?”

陆沉洲拉回思绪,“按规定,不可以。除非沪市红委会特批。”

顾清如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却没能成功挤出笑容。

陆沉洲看著顾清如的表情,破例说道:“你有什么要带的,可以帮你转交。”

"真的吗?"

顾清如转身藉助五斗柜的遮掩,从空间取出一个包袱,“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件衣,一套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油纸包里是炒麵粉。若是能带给父亲……”

陆沉洲起身,打断顾清如的话:"我会想办法。"

接过包袱后,陆沉洲转身离去。

"陆营长!"顾清如追到院门口,“之前两次您帮了我,还有这次,我不知怎么报答,至少让我请你吃个饭行吗?”她挽留道。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下次。"

下回见,也许就是在边疆了。

陆沉洲大步流星的离去。

顾清如看著陆沉洲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內心一阵欣喜,父亲去了新疆农场,这已经算是好消息了。

接下来她可以报名下乡了。

这一世父女命运的轨跡,终於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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