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便很正式的伸手摊开画卷,徐徐散发感知。

这画卷约有一尺多长,摊开后,画中內容便是两位未知品境的修道者交手之图,画卷下方是一位青年男子,站在山巔之上,瞧著英姿勃发,傲视苍穹;画卷上方,是一位面容平凡的女子,衣袂飘飘,悬於九天之上,宛若謫仙。

二人都是手持法宝,冷眉对视,且肉身散发著万千虹光之態。

小坏王在稍稍散发感知后,便感觉自己的神魂,瞬间就沉入到了画卷之中,不能自拔。

他神魂沉入观想,那画卷中的一切仿佛都活了过来,……

青年男子手持古剑,於那长相平凡的女子战於苍穹,二人打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在这一刻,小坏王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岁月长河,来到了一处时代未知的古地,並亲眼见到了两位未知品境的高人,在搏命鏖战。

那处古地的苍穹之上,儘是二人的神法之光,且每一道神光中,都蕴藏著难以名状的道韵之感。

以小坏王的品境,他根本无法清晰的窥探那两位高手的交手细节,更无法清晰的感受到那道韵之光的真諦。

他就像是一个患有眼疾的病人,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都是扭曲且不清晰的。

而越是这样,他便越好奇,越沉浸,且不自觉的极力散发感知,企图捕捉那一缕缕道韵之光的“本源真意”。

这种近乎於顿悟状態的沉浸观想,只不到片刻,就让小坏王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就像是一个学渣在看博士论文。

一股强烈的睏倦感,无法抑制的袭来。

很快,他在全力捕捉那青年剑士的剑光道韵中,彻底的沉睡了过去。

“啪嗒!”

画卷坠落在地上,任也伏案而睡,梦中全是惊世剑影与那女子的绝妙神法。

书案旁,檀香繚绕,慑人心扉。

屏风后,赵密感知了一下任也的状態,才缓缓起身,迈步来到他的身前。

他覆手而立,俯视著沉睡在书案上的这条小野狗,双眸平静,冷峻。

“刷!”

赵密抬手一挥,袖中便飘出一阵清风,举拖著任也的肉身,將他悬空而停,而后又轻轻的平放在了榻上。

任也面目安详的躺在榻上,睡得的跟死猪一般,且散发著微弱的鼾声。

“刷!”

赵密再次抬臂拂袖,一股诡异的劲气,恰到好处的吹开了任也的长衫,令他前胸袒露,形象极为不雅的躺在那里。

他俯视著野狗,双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而后右手凝剑指,又於指尖处,涌动出了些许灵气。

灵气匯聚指尖,便散发出一股极为锋锐的气息。

“刷!”

他剑指衝下,隔空划动。

“噗!”

指尖划过虚空,灵气如刀,竟骤然割开了任也的腹部。

一条血线自腹部浮现,缓缓裂开,而后便是汩汩流出的鲜血。

“刀口”在血流之下,缓缓敞开,任也腹內丹田之景,顿显无疑。

他的腹內丹田,竟与常人不同,瞧著既无星核,也无浓厚的星源之气,有的只是黑气丛生,混沌一片。

赵密翻手取出一个小药瓶,而后便將药瓶口对著任也的刨腹刀口,轻轻点洒下了一些药粉。

药粉落下融於刀口之中,竟能瞬间止血。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一些血渍流淌到了任也的差服之上,位置也与昨天姑姑清洗过的地方差不多。

止血后,赵密的脸色才郑重了起来,他抬臂成掌,於半空中凝气。

“轰!”

一股凝练至极,且散发著恐怖威压的黑气,自他掌心之下流动。

“刷!”

赵密对著任也腹部的创伤,隔空按下一掌。

无尽的黑气涌动,竟瞬间灌入到了任也的腹部之中,不停的衝击著他的丹田。

那掌心之下的黑气,犹如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银河,不停的洗刷著任也丹田內的一切。

大概过了三息后,黑气竟强行驱散了任也丹田中的混沌。

一颗龙眼大小的星核,自腹內无尽的黑暗中徐徐转动,且散发出了“道韵”混杂的气息。

那颗龙眼大小的星核,就像是冰冷宇宙中的黑洞一样,虽然瞧著很小,却在不停的转动,瞧著幽暗且诡秘。

並且,即便小坏王此刻腹內全是黑气,却也依旧掩盖不了,那颗龙眼星核所散发的黑暗神光。

那黑暗神光瞧著深邃无比,竟瞧著比永夜更黑,也更加璀璨耀眼,就如同混沌宇宙中的一点黑暗极芒,一眼便可辨认出它的不凡。

龙眼星核內散发的道韵气息非常杂乱,犹如无底深渊,不可揣测。

赵密瞧著小野狗的星核,竟站在书案旁瞬间入定,神魂出窍。

神魂离体后,化作一道黑光,竟瞬入到那颗龙眼星核之中,宛若一位天地大能,孤身闯入寰宇黑洞之中探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小坏王躺在榻上沉睡,而赵密的肉身则是立於书案前一动不动。

悟道庐中,静謐无声,犹如死地。

……

一个时辰后。

任也自昏睡中,幽幽醒来。

他感觉到大脑一片昏沉,神魂也疲惫到了极致,最重要的是,他还感觉到了自己的腹部位置泛起了一阵刺痛感。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却感觉自己的皮肉完整,並无异常,但他的腹部处依旧很疼,尤其是內丹田內,竟有一种被人强行塞了一颗西瓜,且反覆塞入取出后的崩裂痛感。

那种痛感有些难以忍受,也令他汗流浹背了起来。

很快,一股莫名其妙的虚弱感袭来,他竟感觉自己抬臂都有些无力。

臥槽,刚才老子到底经歷了什么啊?

我怎么有一种喝醉了之后,被人捡尸的感觉?!

可即便被捡尸了,那也不该是独自疼啊?!得踏马是和尹平疼一个地方啊!

他目光有些怪异,本能的看向了屏风之后,却感知到赵密模糊身影,依旧端坐在那里,翻阅著古籍。

这老头子刚才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啊?!

任也內心非常疑惑,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殿內,稍稍安静了一下,而后赵密才主动开口道:“与从前一样,你可以问老夫一个问题,但老夫也可以不回答你。”

什么意思?!

自己每天被捡尸之后,还可以向这犯罪分子问一个问题?!

可……可我究竟该问些什么呢?!

我问自己的来歷?对方能说吗?那肯定不能啊!

我问他刚才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这能问吗?他要想让自己知道这一点,又何必脱裤子放屁的让自己安静一个时辰呢?

一时间,任也的心思有些混乱,因为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並且自己每晚都要昏迷,都要安静一个小时的经歷也过於诡异,再加上他並不了解这位李家家主的心思,所以……若是一句问错了,那肯定小命都要丟了。

但若是不问,那岂不是失去了一次与本地最强者对话的机会?!

妈的,好难啊……

老子究竟该怎么办呢?

问肯定是要问的,但却要聪明……

任也虚弱的坐在书案旁,屏气凝神,大脑飞速运转。

赵密似乎也不急,只静静的翻阅著古籍,耐心等待。

我最缺的是什么?!

是对过去一无所知啊,是对自己了解颇少啊……

任也足足沉默了半炷香后,才缓缓抬头,双眼死死的盯著屏风之后,一字一顿的开口:“大人,我想好了。

“想好就讲。”赵密回应。

任也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表情机灵的一批:“大人,我想问,小人昨天问出的问题是什么?!”

一言出,正在看书的赵密,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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