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便敲响木鱼,开始诵念《药师经》。

悠扬的梵唄声中,李承钱望向殿外。

魏徵啊魏徵,你可得多撑些时日。

等我赶走李泰那死胖子,倒想听听你作为太子太师的教诲!

梵音渐歇,白眉老僧从怀中取出一串檀木佛珠。

佛珠共一百零八颗,通体乌黑髮亮,每颗珠子上都刻著细密的《心经》经文。

“此物可助郑国公寧神静气。”老僧双手合十,將佛珠递了过来。

倒是件不错的慰问品。

“多谢大师!”

李承钱欣然接过,將佛珠小心收入袖中。

现在佛也拜了,福也祈了,也该打道回宫了。

“稚奴,咱们走了!”

李承钱招呼道。

不过回宫之前,还得先去郑国公府慰问魏徵。

既是完成李世民交代的任务,也是尽到身为太子的本分。

“哦。”

李治嘴上答应著,眼睛却还在东张西望,小脸上写满失望。

四哥明明说好要来的......

李承钱见状不禁失笑。

这傻孩子,还真在等李泰那死胖子现身?

那傢伙怎么可能会来!

他拄著手杖,轻轻拍了拍李治的肩膀,“走吧,稚奴。大哥还要去探望郑国公呢。”

李治这才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跟著李承钱往寺外走去。

临出山门时,还不死心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见几个洒扫的小沙弥。

看来四哥是真的不会现身了。

李承钱登上马车,薛仁贵立即指挥二十名精锐铁骑前后护驾。

而裴行俭则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前往郑国公府通报。

车驾出了修德坊,穿过安福门,沿著第一横街向东行驶。

经过东宫时未作停留,穿过延禧门,进入永兴坊。

远远望去,郑国公府门前,魏徵的长子魏叔玉早已带著家僕在门外恭候。

“参见太子殿下!”

魏叔玉见车驾到来,连忙上前行礼。

在他带领下,李承钱牵著李治进入府中。

魏徵的府邸朴素得不像国公府第。

院中只种著几株青松,连个像样的假山都没有。

“郑国公近来如何?”

李承钱问道。

魏叔玉眼圈发红,“回殿下,家父已数月未能下床,如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家中连后事都已准备妥当。

“父亲他一直关注著殿下。”

魏叔玉小声补充。

作为太子太师,魏徵病入膏肓了,却仍在为东宫谋划。

李承钱心中一阵愧疚。

是他来晚了。

几人快步来到魏徵臥房前。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虚弱却清晰的声音。

“是殿下吗?”

推门而入,只见病榻上的魏徵微微抬起头。

这位以諫諍闻名的老臣,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脑袋瘦得跟个芋头差不多,但他却仍强撑著精神。

这是何等顽强的意志!

李承钱心头一颤,想到魏徵为大唐、为东宫呕心沥血,眼眶不禁湿润。

“见过郑国公!”

他朝著病榻郑重一礼。

李治见状,也连忙跟著行礼。

“老臣惭愧,不能为殿下分忧……”

魏徵挣扎著要起身回礼,被李承钱一把按住,“郑国公躺著便是。”

他取出那串檀木佛珠,“这是弘福寺高僧开光的法器,愿公早日康復。”

魏徵摸索著伸出枯瘦的双手,李承钱连忙握住。

“好啊,殿下!”

魏徵紧紧抓著太子的手,声音虽弱却充满欣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您最近的表现很好,大唐有望了啊。”

原来我做的事他都知道了……

李承钱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他陪领导慰问老干部,都是鲜笑语,哪有像魏徵这样病入膏肓却仍心繫天下的?

“殿下,那首《临江观秋》作得真好啊。”

魏徵突然说道,脸上竟露出难得的笑容。

作为文人,他对太子的诗才格外欣赏。

“郑国公若是喜欢,他日孤送一首给您就是。”李承钱承诺道。

魏徵闻言,枯瘦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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