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3日的杭城笼罩在连绵阴雨之中。细密的雨丝如银线垂落,將整座城市浸润成一幅朦朧的水墨画卷。

西湖断桥上,顾临川独自撑著一把黑伞佇立,伞骨边缘的水珠串成珠帘,在他眼前织出一层流动的屏障。

远处湖面被雨滴敲出千万个细小的涟漪,山峦轮廓在雨雾中若隱若现,仿佛被晕染的墨跡。

行人匆匆掠过他身边,脚步声与雨声交织,却无人驻足——这座城市的喧囂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只剩伞下这一方寂静的孤岛。

掌心攥紧伞柄的力度透露出他內心的压抑。

作为穿越者,两世为人、又都是孤儿的记忆如同双刃剑,既赋予他超越年龄的敏锐,也让他背负了双倍的孤独。

孤儿院岁月刻骨铭心:1995年那个阴沉的午后,六岁的他蜷缩在孤儿院的沙坑旁,手中攥著仅有的玩具——一辆缺了轮子的铁皮小车。

直到陈平安夫妇蹲下身,用温暖的手掌抚过他凌乱的发梢,命运的齿轮才悄然转动。

二十二年光阴里,养父母用无条件的爱为他筑起避风港:生日时绘著卡通图案的奶油蛋糕,考试失利后书房里彻夜长谈的暖光,还有每年初雪日全家围炉煮茶的氤氳茶香……这些片段此刻却如利刃,將他的心臟割得鲜血淋漓。

四月的噩耗来得猝不及防。养父母赴美述职的航班化作太平洋上的一团火球,律师递来的遗產文件冰冷刺骨。

葬礼上,他凝视著黑白照片中永远微笑的两人,泪水混著雨水浸透西装前襟。浙大计算机硕士的头衔、帐户里天文数字的存款,在生死面前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此刻的断桥上,雨水顺著伞骨滑落,浸湿了他的肩头。藏青色风衣布料逐渐加深的顏色,像极了心底蔓延的绝望。

他闭上眼,耳畔响起养母临终前通过微信发来的语音:“临川……替我们……看遍世界……”

那句话曾是他苟且偷生的绳索,如今却成了勒入血肉的荆棘。

“是该离开了。”他喃喃自语,喉结滚动著咽下苦涩。

次日上午,九溪玫瑰园的家中,顾临川將寥寥几件行李塞进黑色行李箱:两套换洗衣物、一台笔记电脑、一台哈苏相机、一本蒙尘的《存在与时间》,以及封皮烫金的笔记本——那是养父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扉页上遒劲的字跡仍清晰如昨:“用镜头捕捉永恆,用文字鐫刻灵魂。”

指尖抚过皮质封面,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环视了这间被回忆填满的屋子。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相框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全家福里三张笑脸刺痛了他的瞳孔。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顾临川在下午4点多,抵达了香格里拉机场。

走下飞机,一股清新而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青草香和酥油茶的味道,那是独属於高原的气息。

租来的白色suv碾过盘山公路,车窗外掠过氂牛群如移动的墨点,远处雪山巔的积雪在暮色中泛起淡金,恍若神祇垂落的衣袂。

抵达仁安悦榕庄时,藏式屋檐下的铜铃正隨风轻吟,经幡猎猎作响,似在吟诵古老的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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