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又来了一条肥羊?”
被称为“六爷”的独眼老板,冷哼一声。
“是不是肥羊还不好说。”
“不过他身上藏著好东西。”
“那股味儿错不了。”
“你去跟著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宝贝。”
那大汉舔了舔嘴唇,眼神嗜血。
“六爷,您就瞧好吧。”
他说完便站起身,跟隨著陆青言的脚步,消失在了巷子的阴影之中。
酒馆里再次恢復了平静。
那六爷重新拿起抹布,继续擦拭著他那永远也擦不乾净的柜檯。
只是他那只浑浊的独眼中,所倒映出的不再是昏黄的灯火。
而是一枚散发著诱人光泽的……
兽核。
……
城北,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大户宅院內。
这里曾是某位富商的府邸,后来家道中落,人去楼空,便只剩下这断壁残垣,在风雨中寂寞地腐烂。
院墙早已坍塌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缺口。
院內,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这片被活人世界遗忘的角落里,一间还算完整的偏房之內,却鬼鬼祟祟地亮著一点豆大的昏黄灯火。
灯火,映照出十几张充满了怨毒、恐惧与不甘的脸。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穿著那身象徵著公门身份的捕快服饰。
只是此刻,他们身上那身本该代表著威严与秩序的官服,却被他们穿出了一种丧家之犬般的颓唐与落魄。
王阳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那张平日里写满了囂张与跋扈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阴沉。
他手中的佩刀,被他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用袖口擦拭著,刀身上反射出的寒光,忽明忽暗,映著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而在他身边,或坐或站,围著十几个昔日里与他称兄道弟、沆瀣一气的老捕快。
“头儿,这……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李茂终於忍不住了,將手中的一个破酒葫芦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酒水四溅,那辛辣的酒气却半点也冲不散这屋子里压抑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惧。
“那姓陆的小杂种,还有陈铁山那条疯狗,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李茂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不是嘛!”另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捕快,也跟著附和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以前咱们在班房里,哪个兄弟见了咱们不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哥』?现在倒好,那帮新来的小兔崽子,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看到我们跟看到仇人一样。”
“他们是真敢下手啊!”
有一个年轻些的捕快说话了,他的脸上还带著未消的惊恐。
“今天下午,刑房的周愣子,就因为交差的时候慢了半拍,被陈铁山那个莽夫当著所有人的面按在地上抽了十鞭子。那鞭子是真抽啊,皮开肉绽,血都流了一地。”
“我们……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一个声音带著哭腔,“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陈铁山那条疯狗,就能从咱们身上找出一百个开革我们的由头。”
“丟了这身官皮,我们……我们还能干什么去?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这番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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