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间酒馆里出来后,陆青言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依旧维持著那副落魄书生的颓唐模样,低著头,弓著背,脚步虚浮地朝著巷子深处走去。
陆青言的影子在两侧高墙的挤压下,被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一个无声的鬼魅,在地面上无声地滑行。
他没有回头。
但他知道,自己被跟上了。
从他走出酒馆大门的那一刻起,一道充满了贪婪与恶意的目光,就死死地黏在了他的后背上。
在陆青言那早已被【天命官印】强化到远超常人的敏锐五感面前,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所捕捉到。
陆青言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约莫三十步开外,那个人刻意放轻,却又因为体重而显得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他能闻到那人身上混合著劣质汗味和浓重酒气的独特体味。
他甚至能通过风的回声,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身形——高大、壮硕,充满了压迫感。
是酒馆里那个划拳的彪形大汉。
他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跟上来。
无非是为了他“无意中”捂住胸口时,那枚兽核所透露出的那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凡人或许无法察觉,但对於这些常年在黑瓦巷里廝混,眼光毒辣,对宝物有著野兽般直觉的老江湖来说,自己这点刻意的暴露,已经够了。
那个独眼老板,从一开始就在试探他。
陆青言心中冷笑,脚下的步伐却变得更加慌乱起来。
他没有选择那条直通“福禄泉”澡堂的大路,反而像是迷了路一般,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岔路里。
这条岔路与其说是巷子,不如说是一条被两排早已废弃的院墙挤出来的缝隙。
地面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有腐烂的木箱,有破碎的瓦罐,还有各种散发著恶臭的杂物。
这里是真正的死角。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彪形大汉看到陆青言自投罗网,钻进了这么一个绝地,心中顿时狂喜。
真是个蠢得可爱的书呆子。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寂静的巷道里迅速逼近。
“嘿嘿嘿……”
一阵充满了恶意与贪婪的狞笑声,从身后传来。
陆青言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茫然”与“惊慌”的表情。
那个在酒馆里浑身刺著青皮纹身的彪形大汉,正堵在巷口。
他那壮硕的身躯,几乎將整个巷口都塞满了。
本就不多的日光从他身后照来,將他本就狰狞的面孔,映衬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闪烁著森然寒光的牛耳尖刀,刀刃上还残留著一些暗褐色的血渍。
“小子。”
大汉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那双因为饮酒和贪婪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著陆青言。
“跑啊。”
“怎么不跑了?”
他一步步地逼近,享受著猎物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快感。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陆青言的胸口。
“尤其是你怀里藏著的那个宝贝。”
“然后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
“大爷我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还能留你个全尸。”
他狞笑著,手中的牛耳尖刀在空中挽了个刀。
陆青言看著他,脸上的惊慌在一点点地褪去。
那副因为弓著背而显得有些懦弱的姿態也缓缓地消失了。
他的腰杆,一点点地挺直。
“哦?”
陆青言的嘴角露出一抹戏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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