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用了將近一个时辰,婆罗僧揭諦才给猴子大概解释清楚了由內而外突出离开南天门的方法。
一个时辰,这已经是婆罗僧揭諦能呆的最大极限了。
送他与杨嬋离开的时候,猴子悄悄道:“揭諦如此相助,悟空感激不尽。只是,今夜之事恐怕无法密不透风,揭諦还需防范才是。”
闻言,婆罗僧揭諦只淡淡回了一句:“若是三十三重天以上的几位,便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你我只需防著他人便可。”
说罢,双手合十,行礼。
那淡如止水的神色让猴子越发猜不透了。
莫非真是有所图谋才这般相助?
“佛”究竟在想什么,实在让猴子很难把握。无论如何,在还没任何证据之前,这般揣测对方,是否太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呢?
上舰前,杨嬋站在猴子面前默默地看著他,许久,猴子低声道:“这些年,下界辛苦你了。等我回去,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杨嬋满是怨恨得瞧著猴子,伸手替他整了整衣冠,低声道:“他们並不是铁板一块。在天庭要善於利用各方矛盾,万事退一步想,也许你慢出手一分,就会有人帮你顶上。还有……没事不要乱跑,为了套点小道消息出了事不值得。”
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天庭有天庭的规矩,有圣旨在先,只要你什么都不做,別人捉不住把柄,自然拿你没办法……仙女和男神过从甚密,这是大忌。”
猴子摸了摸鼻子左顾右盼道:“我只是只猴。”
杨嬋眉头一蹙。当即瞪了猴子一眼,嗔怒道:“那也是公猴!出了事你就知道了!”
绕了半天的弯。这是想说什么呢?
无奈,猴子翻了翻白眼道:“行啦,下次我要踏青就带仙奴去,不带嫦娥去了行不?”
杨嬋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是想笑,却又忍住了,轻声道:“带仙奴去並不是不可以,但也是要注意。”
悄悄看了一眼猴子身后一直默默看著她的风铃,杨嬋往后退了一步,道:“好了。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你也小心,別累坏了。”
杨嬋只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站在船舱中,她静静地注视著猴子,直到吊桥升起,舱门紧闭,扬帆。
目送著那“佛”字大旗。风铃脑海里还在转著刚刚的画面,不由得眉目低垂。
望著悬空舰消失的方向,猴子轻嘆道:“回去吧。”
风铃低声问道:“又要开战了吗?”
“是啊。”猴子嘆道。
“开战了,我们就不能继续呆在天庭了对吗?”
“这是肯定。”
“老……老君不管吗?”风铃犹豫著问道。
“不知道。”猴子转过身一步步地朝里屋走去:“天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反正这些事,有备无患嘛。”
风铃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要不要我和他说说?”
猴子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小声道:“相信我。如果他想阻止。不用你说他也会阻止。如果他不想,便是说。你恐怕都没机会说。能成为三界第一人,他比你想像的要厉害得多,无论是手段还是实力。”
说罢,猴子长长地嘆了口气,双手抱头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朝著里屋走去,只留下风铃一人呆呆地站著。
那天夜里,她犹豫再三,那一片用於联繫太上的玉简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最终还是没敢用。
相比果山,她其实更喜欢天庭一点。虽然这里的人总是充满了敌意,可最少在御马监这一片小天地里不会受到打扰,而且这里有猴子。
她也相信太上有能力阻止这场战爭。
可是,这场可能爆发的战爭究竟是何因由,猴子根本不与她说。若是不小心透露了猴子的计划怎么办?
风铃相信太上,但她冒不起这个险。
就这么对著那片玉简,她呆呆地坐了一夜。
……
灵霄宝殿,书房中,玉帝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
龙案上满满的一堆,全部都是战报。里面记敘的,都是天河水军与“不明来歷”的妖怪发生的战斗。
总体而言,双方死伤都不多,但是天河水军输多贏少。
“陛下,果山之事,不可再拖下去了。”捲帘躬身道。
“不可再拖?”玉帝抿了抿嘴唇道:“那你告诉朕,怎么破局?”
捲帘沉默不语。
深深吸了口气,玉帝道:“这么多次遭遇战,天河水军就没捉到活口吗?”
捲帘缓缓摇头,道:“没有,臣已细细询问过。果山已拥有一批高阶行者道妖怪,一般都有他们坐镇,要活捉实属不易。”
“那死的呢?魂魄总该有吧?”
“这……”捲帘拱手道:“阵亡者皆被收取了魂魄,並未遗留当场。”
闻言,玉帝冷哼一声,捋著长须道:“这干得还真彻底。他还能全部復活不成?那些魂魄,不可能全部都被带回果山存放起来才是,总有送到阴间去的。復活这么多妖怪,便是以我天庭的实力都做不到,更別提他果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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