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家和万事兴
眾人都笑了,笑声在胡同里迴荡,惊起一群麻雀,在“家和院小铺”的招牌上盘旋。阳光正好,风也温柔,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充满了盼头。
邻里节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胡同口的老槐树就落了满地。这天午后,淑良阿姨正坐在葡萄架下绣一幅“百鸟朝凤”,银针在绸缎上穿梭,惊得落在架上的麻雀都歪著头看。
“淑良妹子,借你家的秤用用。”王大爷拎著个布兜走进来,兜口露出串紫莹莹的葡萄,“刚从儿子家摘的,秤秤看够不够给全院分的。”
淑良阿姨放下针线,起身去屋里拿秤:“您这葡萄看著就甜,比菜市场买的强多了。”她把秤盘擦乾净,王大爷把葡萄放上去,秤砣一滑,指针“咚”地撞在铁壳上。
“哟,五斤还多呢。”王大爷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够分了,每个屋都能尝到。对了,前儿社区说要修下水道,咱院得派个人盯著,你们看谁去合適?”
赵大哥扛著锄头从菜园子回来,裤脚沾著泥:“我去吧,我閒不住。再说我懂点瓦匠活,他们要是糊弄,我能看出来。”他往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一坐,拿起颗葡萄就往嘴里塞,“嗯,真甜,比去年三大爷种的强。”
三大爷恰好从屋里出来,手里攥著个算盘:“你懂个啥?我那葡萄是晚熟品种,甜得更瓷实。”他凑过来看秤,“王大爷您这葡萄秤得不准,秤砣该擦油了,我帮您整整。”说著就把秤砣卸下来,往上面抹了点缝纫机油,来回蹭了蹭。
李大爷推著轮椅过来,手里拿著张报纸:“我刚看报纸,说市里要评『最美庭院』,咱院要不要试试?”报纸上印著別人家的院子,有假山有喷泉,看得小宝直咋舌。
“咱院哪比得了那些?”淑良阿姨笑著摇头,“人家那是园,咱这是菜园子,种著萝卜白菜呢。”
“那有啥?”秦城拎著桶水从外面回来,往菜园子浇了两瓢,“咱院的菜是自己种的,踏实。再说咱有人气,那些园再好看,冷冷清清的有啥意思?”
丫丫正在画板上画葡萄架,闻言举著画笔说:“我觉得咱院最美!我把大家画进去,保证能评上。”她的画板上已经有了赵大哥浇菜的背影,淑良阿姨绣的侧影,还有三大爷拨算盘的样子,活灵活现。
二大爷抱著鸟笼凑过来,画眉在笼里蹦躂:“要我说,评不评得上无所谓,自己住著舒坦比啥都强。不过要是能评上,我就给全院唱三天戏,不收钱!”
“別介,”三大爷摆手,“您那嗓子,唱一天街坊就得投诉。还是我多炒点瓜子,给评委送点,比唱戏管用。”
眾人笑作一团,王大爷把葡萄分成小串,往各家屋里送。小宝跟著跑前跑后,手里攥著串最大的,说是要留给灰灰和白白。淑良阿姨喊他:“別给兔子餵太多,吃多了拉稀。”
傍晚时分,秦城从社区领回“最美庭院”的报名表,摊在石桌上让大家填。赵大哥说要把菜园子写上,“纯绿色蔬菜,隨吃隨摘”;淑良阿姨说要写葡萄架,“夏天能乘凉,秋天有葡萄”;二大爷说要写他的画眉,“会唱十几种调子,比歌唱家还厉害”。
正填著,閆埠贵举著相机跑进来:“好消息!上次手艺展的视频火了,电视台要来人拍续集,就拍咱院的日常!”他把相机里的播放量给大家看,数字后面跟著好几个零,惊得三大爷的算盘都掉在了地上。
“真的假的?”小宝扒著相机屏幕看,“那我是不是能上电视了?”
“能!”閆埠贵拍著他的肩膀,“到时候给你个特写,让全市的小朋友都认识你。”
李大爷笑著说:“拍就拍唄,咱院的日子,没啥见不得人的。就让他们拍拍咱怎么种菜、怎么做饭、怎么吵吵闹闹,比那些演出来的真实。”
赵大哥往灶膛里添了块柴:“晚上包饺子庆祝一下,我去买肉馅,淑良妹子你和面,咱多包点,让王大爷、张奶奶都过来吃。”
淑良阿姨点头:“再调点素馅的,李大爷不爱吃荤。”
三大爷捡回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我算著今晚得包两百个才够吃,我负责擀皮,保证又圆又薄。”
二大爷提著鸟笼往厨房走:“我烧火,我烧的火匀,煮出来的饺子不破皮。”
秦城拿著报名表站起来:“我去把表交了,顺便买点啤酒饮料,晚上热闹热闹。”
丫丫把画板收起来:“我去叫张奶奶和王大爷,顺便给他们带串葡萄。”
小宝举著画笔喊:“我画饺子!画好多好多饺子,贴在墙上当装饰!”
夕阳把院里的影子拉得老长,赵大哥的锄头靠在墙角,三大爷的算盘放在石桌上,淑良阿姨的绣绷搭在藤椅上,一切都透著股懒洋洋的舒服。灶房里传来剁馅的声音,“咚咚咚”的,像在敲著过日子的鼓点。
电视台的人来的那天,天刚蒙蒙亮。摄像大哥扛著机器,在院里转来转去,说要拍点“清晨的烟火气”。正好赶上赵大哥往鸡窝里添饲料,老母鸡“咯咯”叫著飞出来,差点撞翻摄像机,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就拍这个!”导演举著喇叭喊,“太真实了!赵大哥您再添一次饲料,自然点。”
赵大哥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著头往鸡窝里撒玉米粒:“这有啥好拍的,天天都乾的活。”
淑良阿姨在厨房烙饼,香味飘了满院。导演让她对著镜头说两句,她红著脸说:“也没啥说的,就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比啥都强。”
三大爷在铺子里炒瓜子,摄像机懟到他脸前,他倒不怯场,抓了把瓜子递给摄像大哥:“尝尝?我这瓜子,能吃出团圆的味儿。”
二大爷正在教丫丫唱戏,“苏三离了洪洞县”的调子唱得字正腔圆。导演让他们再唱一段,二大爷特意摆了个身段,结果把丫丫逗笑了,戏词都忘了,两人笑作一团,倒比正经唱戏还好看。
李大爷和秦城在修葡萄架,秦城踩著梯子往上递钉子,李大爷在下面指挥:“往左点,对,那儿鬆了。”导演让他们说说修架子的意义,李大爷想了想说:“这架子就像咱院,得时不时修修,才能让葡萄爬得更高,结更多果。”
小宝最兴奋,拿著他的变形金刚在镜头前跑来跑去,说要给全国的小朋友表演“擎天柱变身”。导演笑著说:“这孩子太有活力了,必须给个特写。”
拍了一上午,导演说要拍段“全院吃饭”的戏。淑良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燉鸡、炒青菜、炸丸子,还有一大盆饺子。眾人围坐在石桌旁,边吃边聊,赵大哥给张奶奶夹鸡腿,淑良阿姨给小宝擦嘴,三大爷和二大爷抢最后一个丸子,摄像机在旁边默默记录著,谁都没觉得是在演戏。
吃饭时,导演问:“你们院有没有啥特別感人的故事?”
张奶奶放下筷子,抹了抹眼角:“都是平常事,可就是这些平常事,暖人心。前儿我咳嗽,淑良妹子天天给我送梨汤;三大爷的收音机坏了,秦城连夜给修好;小宝摔了跤,二大爷背著他跑了半条街去医院……”
“还有呢,”王大爷接话,“去年我家水管爆了,全院人都来帮忙淘水,赵大哥光著脚在水里泡了俩小时,第二天就感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导演都红了眼眶。摄像大哥悄悄把镜头对准院门口的木匾,“家和院”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拍完戏,导演握著秦城的手说:“你们院是我拍过最有温度的地方,这片子肯定能火。”他留下些水果和点心,说要谢谢大家的配合。
送走电视台的人,三大爷摸著下巴说:“我看咱这『最美庭院』稳了,有这片子帮忙宣传,评委肯定能看见咱院的好。”
二大爷往葡萄架上瞅:“等评上了,咱得在门口掛个大红灯笼,再请个戏班来唱三天,比电视台拍的还热闹。”
赵大哥往灶膛里添柴:“先別想那些,晚上还吃饺子,把剩下的馅包完。”
淑良阿姨笑著说:“我再调点馅,加个鸡蛋,更鲜。”
夕阳西下,院里又飘起饭菜香。丫丫在画板上画今天拍电视的场景,小宝凑在旁边看,说要把摄像机画成擎天柱的大炮。李大爷在给画眉添食,三大爷在算今天卖瓜子的帐,二大爷在哼新学的戏词,秦城在修早上被鸡撞歪的篱笆。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有没有评上“最美庭院”,不管电视片火不火,这个院,这些人,这份热闹,都会一直在这里,像葡萄藤一样,慢慢生长,爬满往后的每一个日子。
夜深了,閆埠贵把今天拍的照片导进电脑,一张张看过去:赵大哥餵鸡的背影,淑良阿姨烙饼的侧影,三大爷炒瓜子的专注,二大爷教戏的认真,李大爷修架子的耐心,秦城递钉子的默契,丫丫画画的投入,小宝举著变形金刚的欢喜……每一张都带著阳光的温度,和饭菜的香气。
他把这些照片设成电脑桌面,心里想,等老了,就把这些照片列印出来,贴满整个屋子,这样就能天天看见“家和院”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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