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太子还能活多久?
第106章 太子还能活多久?
月夜。
繁星满天。
夜已经很深了,皇城除了星星点点点的灯光,各宫都已经在黑夜中沉睡。
咸阳宫也仅有几处值班的房间还有灯火。
自太子病危,已经过去十天了。
现在负责治疗的医生基本固定了下来,许克生总领医事,戴思恭和伤寒科的吴御医、陈御医辅助。
护理的规矩也都明確了,在咸阳宫推行的很顺利,几乎没有阻碍。
太子的低烧在换药方的第二天就彻底退了,太子的身体在渐渐变好,再也没有出现病情恶化的情况。
咸阳宫一副欣欣尚荣的景象。
这也让太医院上上下下都鬆了一口气。
公房的书案上放了两盏烛火,房间的光线依然有些昏暗。
戴思恭在看白天的医案。
许克生在对面苦思冥想,拿著毛笔在修改一篇文章。
这次的文章是兵部主事齐德出的题目,许克生写了一遍,自己都感觉不满意。
他將黄子澄、齐德过去几天提的意见拿了出来,仔细揣摩,有了新的感悟后,將文章大修大改。
戴思恭检查完医案,劝道:“启明,忙碌一天了,歇一会儿吧。”
许克生写下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毛笔,长吁了一口气:“终於改完了。”
戴思恭感慨道:“你这白天要忙治病,晚上忙学习。年轻真好啊,精力就是这么旺盛。”
许克生苦笑道:“两个先生都不是好糊弄的,不敢不写!还不敢糊弄!黄先生说晚生的声律有缺陷,还要补声律的知识,最近是有些忙。”
黄子澄发现他的声律基础打的不牢固,这才导致他的语言节奏一直不好。
许克生最近在恶补《洪武正韵》。
其实他早就將这本书背熟了,但是也就是背熟了,当他听到黄子澄掰开了揉碎了的讲解,才知道过去只掌握了一些皮毛。
许克生捧著茶杯,在窗下和戴思恭相对而坐。
戴思恭喝了一口茶,问道:“启明,明天你出宫?”
“是啊,”许克生满面笑容,“十天了,太子恢復的很好,度过了危险期。
晚生不用天天在这守著了。”
神经紧绷了十天,他也想出宫放鬆一下。
戴思恭有些羡慕:“好,出去好好歇一歇。”
许克生终究有解脱的一天,自己却每一天都要困在皇宫,这就是御医的宿命。
戴思恭忍不住低声嘆道:“启明,你坚持走科举的路子,不走医行,这个选择太对了。
许克生笑道:“晚生就是偷懒,当医生责任大,还太累。科举嘛,也就苦读书这几年,考了功名就舒坦了。”
戴思恭笑道:“考上功名,身份、地位都一样嘍!老夫的子侄眾多,老夫也只让其中一二当了医生,其余的要么务农,要么读书。”
许克生忍不住笑了,不论什么时候,人们很少有喜欢自己所从事的行业的。
“院判耕读传家,又有医术傍身,院判的做法是晚生学习的榜样。”
戴思恭无奈地摆摆手,苦笑道:“老夫可算是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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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克生喝了几口茶,缓缓道:“院判,黄长玉的病不能再拖了,太子殿下都快成心病了。晚生打算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去一趟。”
戴思恭好奇道:“你有办法了?”
许克生摇摇头,苦笑道:“朝廷最好的医生去了一拨又一拨,结果都失败了。晚生心里也没底。去看看再说吧。”
戴思恭摇头嘆息:“院使前不久去了,老夫也去了,都是束手无策。脑疾,无药可医啊!”
许克生疑惑道:“晚生看了院使和您开的药方,大同小异。院使还用了惊嚇的法子,难道一点点效果都没有吗?”
戴思恭摇摇头:“老夫比院使晚去两天,看不出病人有任何变化。”
许克生有些挠头,这个病歷太棘手了。
戴思恭沉思了片刻,推测道:“老夫看了黄长玉最近的医案,怀疑他就是装的。”
许克生嘆了口气:“装的?这种是最难治好的。”
戴思恭安慰道:“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真的治不好就撤回所有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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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隨口问道:“启明,你给江夏侯世子治病的法子,真的很管用吗?”
许克生笑著摆摆手道:“烧红的铁棍烙上去?最好別用,风险特別大。”
“一个是对操作的要求高,一旦手滑了就是留下一个烫伤,那个地方可不好治疗。”
“二是术后护理太难了。烫伤不易癒合。”
“我给周驥这么治疗,一方面是惩罚他,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二是我配了对应的药膏,不担心后续的护理。”
戴思恭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关键还是在药膏上!”
“是啊,”许克生点头赞同,“没有药膏,烫伤的地方一旦溃烂,就是难治了,那可比痔疮可怕多了。”
戴思恭忍不住笑道:“老夫还以为有奇效呢。只是感觉治疗的法子很激烈,並且一直找不到合適去动手的人,就准备和你辨证之后再用。”
“院判,幸好你没用。”许克生有些后怕。
万一戴思恭用这个法子治死了人,自己就罪过大了。
戴思恭笑道:“老夫昨天傍晚回家,碰到一个医生就用这个方法给病人治疗。那个病人是个老財主,杀猪地哭嚎。”
许克生嚇了一跳:“后果如何?可別闹出人命啊!”
“没事,”戴思恭笑著摇摇头,“烫第二下病人就受不了,死活不治了。据说医生手抖了,烫歪了。病人威胁要將医生告上上元县衙。”
许克生冷哼一声:“传出这个治疗法子的,肯定是江夏侯府的那群帮閒。听说江夏侯打死了几个,怎么还堵不上他们的嘴?”
喝了一口茶,戴思恭笑道:“那个老汉的嚎叫,半条街的人都给召来了。
许克生捧著茶杯忍不住笑了:“这个庸医,他怎么先试试手艺再去治病啊!”
看著窗外的夜色,许克生想起了那天出现的乞丐,那人身手如此厉害绝不仅仅是乞丐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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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响了。
星光点点,织成一片静謐的网,笼罩了皇城。
咸阳宫。
朱標突然醒了,睁开迷濛的眼睛,醒了醒神吩咐道:“召许克生!”
值班的宫女嚇的几乎跳了起来,太子殿下很少午夜醒来叫医生,每次需要叫医生都是大事。
宫女趔趔趄趄地衝出去:“太子殿下传许总领。”
值班的是吴御医和陈御医,两人都惊骇地站了起来。
不会是太子又病危了吧?
想起上次,太子也是天黑之后突然昏厥,当夜两人就被扔进了詔狱。
陈御医已经嚇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他的样子几乎走不动路了,吴御医只好说道:“老陈,你准备一下,我去请许总领。”
“好,呃————好!你去吧。”陈御医胡乱答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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