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座高九楼,便是在这“卍”字南边的最末端。
此时,这鬼市之中,多数早已是鬼去楼空。
想来,是都去看那太守大人女儿与女婿的婚礼去了,街上鲜有鬼魂还在游荡,偶尔看见几个,也是行色匆匆地,朝著高九楼的方向赶去。
“聂秀才,你说这些鬼,是不是也跟咱们阳间的街坊邻居一样,就爱看个热闹?”黎言清问道聂远道,“太守嫁女儿,这可是天大的事,谁不想去沾沾喜气,更何况,还是他们眼中那位对他们很好的太守大人家的大喜事。你作为阳差,接触过的鬼应该比我多。”
聂远道回答道。
“差不多吧,毕竟都是当过人的,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就算变成鬼也是,除非是那种缺魂少魄的。”
说罢,黎言清抬头看了下天空,依旧是昏黄的,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他的心中清楚,不会有太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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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至这“卍”字的最中心,四周的店铺门窗紧闭,掛著的幌子在空无一鬼的街道上轻轻摇晃。
“道长,你说这太守嫁女儿,排场也忒大了些,连个看店的鬼伙计都没剩下。”聂远道一边探头探脑地往一家纸扎铺里瞅,一边咂著嘴。
黎言清没理会他的贫嘴,手指併拢,指尖一缕微弱的金光闪过,在空气中虚画了几下。
“別光顾著看热闹,你是阳差,对这些阴邪之地的门道比我熟,仔细找找看。”
“没问题”
嘴上虽这么说,二人在这中心地带又兜了一圈,依旧是一无所获。
就在黎言清都有些不耐烦时,聂远道却忽然“咦”了一声,指著一排店铺后方。
“道长,快看,那儿好像不太一样。”
穿过一条狭窄的夹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广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广场空旷得过头,在这片空旷的正中央,孤零零地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
那石碑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得像一面镜子,上面既无文字,也无任何雕刻图案,就是一块纯粹的、沉默的石头。
聂远道看见了之后,眉头一锁,像是在確认。
然后,当二人进入广场后,一股刺骨的阴寒之气,正从那座无字碑之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而在这广场之外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得到。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二人在鬼市待了接近一天,基本熟悉了鬼市的鬼气,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反应,称之为自適应环境,就像是人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鼻子会闻不到里面的味儿一样。
而在面对这块碑的时候,在踏进这广场的一瞬间,那鬼气就变得不一样了,鬼市里的鬼气完全与其不能想比,其含量,规格,都不是一个级別的!
“聂秀才,”黎言清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你感受到了吗?”
“道长,你可真会说笑。”聂远道苦笑一声,“作为阳差,我又岂会感受不到这股滔天的鬼气?”
二人说著,还想再往前靠近几步,上去仔细地看上一看。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且强大的力量,正阻挡著他们,让他们无法再前进分毫。
黎言清不信邪,並起剑指,口中默念法诀,手中掏出一张符籙,再次点向前方。
“嗡!”
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那无形的屏障之上,盪开一圈圈黑色的涟漪。
黎言清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了半步,这才停下。
聂远道摸了摸下巴,盯著那座无字碑,思索了片刻。
“道长,”他说道,“不必再看了。关於这是何物,我心中已有定夺,此乃镇魂碑,我原本以为,出了地府就再也见不到这玩意儿了,没想到还能再见,方才眼熟,此刻更是確认了。”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安全地回到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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