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將张飞的人马吸引回来大河南岸,那曹叡还是有机会突破这一方的汉军封锁线,北归鄴城的。

然而这场行动虽然还算成功。

曹叡的大纛也確实插到了延津南岸的一处山头上了。

可张飞也好,留守的白马的蒋琬也罢。

全都对此不做过多理会。

只派斥候跟踪监视,然后继续北伐鄴城。

仿佛一个大魏天子,远不如一座都城重要。

“祸事了!”

刘曄闻悉曹泰军报,当场惊呼出声。

旁边董昭冷冷道:“侍中莫要御前失仪。”

“天子安泰,都城未失,何言祸事?”

刘曄懒得搭理他,直接对曹叡急道:“一国之君与一国之都,轻重如何,想必敌国君臣是能衡量清楚的。”

“纵然鄴城之於河北战局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也不至於对陛下不闻不问。”

“再结合邓艾突然封锁山道,臣恐麋威非但窥见车驾行踪,更是已计得获胜之算!”

曹叡急问:“如何胜算?”

然而方才说得斩钉截铁的刘哗,突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味强调麋威这人精於诡道,所谋甚深,非常人能及。

曹叡见状心中无奈一嘆。

这一刻,他想起君父曹丕临终前,曾跟他点评过群臣的优劣才能。

说董昭此人智谋一流,但私德不行,难以服眾。

刘曄则精於识人,在士林也有令人信服的名声,但於军计上有所短。

唯有司马懿能尽善尽美,可託付大事。

可惜自河东一败之后,其人渐渐显露保存门户之心,已经难以成为天子腹臣。

明明当年魏室雄踞中原,贤能才俊年年岁岁用之不竭,足以互相取长补短。

何以沦落到今日乏人可用的地步了?

“陛下,陛下,祸事了!”

又一道惊呼声自门外传来。

却是来自当下曹叡身边唯一可以称之为心腹的曹泰。

只见其人浑身浴血而来,手捧一份同样染血的黄纸,颤抖下拜道:“敌军传檄河北诸地,言,言————臣万死,敌军讹称车驾早前已在白马城下被张飞所擒!”

曹叡闻言当场怔住。

片刻才捧腹失笑,又指著刘哗嗤声道:“卿適才言麋威诡诈难料,朕还以为他有什么通天手段————原来只是大言不惭而已吗?”

“这就是敌国君臣所得的胜算?”

然而刘哗默然地看著大笑的曹叡,面色较之先前更加惶恐三分。

就连旁边的董昭,也开始不停暗暗搓手,欲言又止。

曹叡自认为看穿敌人所谋,大起大落之下,心情放鬆,自然没注意到两位谋士的异常。

笑罢,对曹泰下令,请他不必再顾忌自己的安危,自行突破汉军的封锁线,告诉鄴城自己健在的消息。

鄴城的重要性,曹叡自己心里头还是很清楚的。

曹泰又领命而去。

然而一日之后,其人便又浴血而返,满脸沮丧道:“陛下,汉军在河北封锁甚密,张飞亲自领兵守住盪水一线,臣力战而不能突破!”

曹叡心中一惊,下意识追问:“那遣往其他方向的斥候呢?也不能突破吗?”

曹泰哭丧脸道:“陛下,如今哪还有其他方向”啊?”

曹叡闻言一愣。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波涛汹涌。

这一刻,他猛然醒悟。

原来自己早已经落入了麋威的陷阱。

这个陷阱,以山川城隘为表,以人心鬼蜮为里。

这个陷阱,名为“魏帝曹叡已被张飞擒获”。

这个陷阱,可能无法在所有时间里骗过所有人。

但足以在特定的时间里,骗过特定的一群人。

比如说,自己暂时失去传声渠道的当下。

比如说,那些留守鄴城,跟司马懿一样只顾门户私计的公卿大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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