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外的回忆,前世的血债
“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吗?”苏晴轻声问道。
林晓东看著舷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空,缓缓开口:“沙漠公路的难题不仅仅是防沙固沙,更大的挑战是温差。白天地表温度能达到70度,夜里却会降到零下。这种极端的热胀冷缩,对任何材料都是严峻考验。”
“那当初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考虑到了,但计算模型在不同的季节可能会有偏差。”林晓东的声音有些苦涩,“工程这东西,一个小小的参数错误,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军用运输机在塔克拉玛干腹地的一处简陋临时机场降落。舱门开启,一股夹杂著沙尘的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將人瞬间烤乾。
迎接他们的是治沙专家王建国,他的脸色异常严峻,眼底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眠。“林工,苏工,你们可算来了!”王建国的声音嘶哑,带著深深的疲惫和绝望,“情况……比传真里说的更严重!”
他边说边带著林晓东和苏晴快步走向出事地点。“不仅是路面开裂,你们看那边……连护坡的盐地硷蓬,也出现了大面积死亡!”王建国指向远处,那一片原本生机勃勃的翠绿,此刻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大片枯黄,像被烈火焚烧过的焦土,在风中摇摇欲坠。
林晓东心头猛地一沉。植被死亡!这不仅仅是路面问题,这意味著整个沙漠生態防护体系可能正在崩溃!
来到现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心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原本平整如镜的柏油路面,此刻却像一张被撕裂的巨幅地图,无数道狰狞的裂缝纵横交错,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半米高的错台,触目惊心。而路边,那些曾经顽强扎根、抵御风沙的盐地硷蓬,此刻只剩下枯萎的残骸,在风中发出绝望的沙沙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晓东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触摸著路面最宽的那道裂缝,仿佛能感受到它裂开时的痛苦。
“一周前发现了第一条,但最近这几天……简直是噩梦!”王建国嘆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昨天夜里温度降到了零下十五度,今天中午地表温度又飆到了七十三度!这种温差,钢铁都会断裂,何况是脆弱的沥青路面!”
林晓东闭上眼睛,前世的教训再次像利刃般刺痛了他的神经。他太熟悉这种场景了!路面开裂和植被死亡,看似两个问题,实则同出一源。前世,他们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整整两年,耗费无数资金,才把这两个问题勉强摁住。但现在,他看清了问题的本质。
“不,王工,这不是简单的地下水位变化。”林晓东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扫过绝望的王建国和焦急的苏晴,“这是极端温差驱动的『地下水盐分抽水泵』效应!”
“抽水泵?”王建国愣住了,这个词汇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没错。”林晓东蹲下身,用手指在沙地上画著示意图,“白天七十多度高温,地表蒸发量巨大,会產生强大的毛细作用,像泵一样把地下的高盐分水分抽到地表。水分蒸发,盐分留下,不断累积,植物的根系直接被『醃死』了。同时,这些盐分和水分也侵蚀了路基,破坏了沥青的结构稳定性。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又会產生其他复杂的物理变化。我们之前所有的方案,都只是在对抗结果,而不是在解决源头!”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像一束强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脑中的迷雾。
“那……那源头该怎么解决?”王建国声音颤抖地问,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疏堵结合,以疏为主。”林晓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语气无比坚定,“我们要在公路路基和两侧的植被带下方,构建一个『地下毛细隔离与排水系统』!”
他迅速从苏晴的背包里拿出纸笔,飞快地绘製起来:“看,在路基和土壤层之下,我们铺设一层特殊的土工布,防止土壤下沉。然后在土工布上,铺设一层特定粒径的砾石层,这是关键,它能有效阻断下方水分的毛细上升。在砾石层中,我们再以精確的坡度埋设高密度聚乙烯透水管网。这样一来,上升的盐水会被砾石层阻断,並被透水管网收集起来,统一引流到远处的蒸发池。我们不是被动地应对水位变化,而是主动地为公路和植被创造一个稳定、无盐的『安全区』!”
一个集阻断、排水、防渗於一体的立体解决方案,清晰地呈现在图纸上。它不再是针对路面或植被的单一修补,而是从根本上改造了公路下方的生態环境。
王建国死死盯著那张草图,浑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天才……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苏晴看著林晓东,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痴迷。这一刻的林晓东,不再是那个被噩梦困扰的脆弱男人,而是一位运筹帷幄、点石成金的工程宗师。他將前世的痛苦,淬链成了今生最锋利的剑,斩断了眼前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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