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柔乡里的战火,总工程师的终极难题
当林晓东风尘僕僕地从云贵高原回到沪市,迎接他的,不是鲜和掌声,而是一屋子手忙脚乱的“混乱工程”。新家里,那张被他和苏晴画满了公式的巨大图纸早已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客厅地板上铺著的柔软垫,上面散落著拨浪鼓、小布老虎,以及一堆晾晒著的、洗得发白的质尿布。空气中,瀰漫著奶香和消毒水的奇特味道。
王秀琴和苏母正围著一个小小的婴儿床,活像两个经验老到的现场监理,为一个“核心设备”的微小异动而紧张地討论著。
“你看,又皱眉了,是不是要尿了?”
“我觉得是饿了,离上次餵奶都快三个小时了。”
林国强和苏父则扮演著后勤保障角色,一个在厨房里笨拙地用开水烫著奶瓶,一个在阳台上仔细研究著尿布到底有没有晒乾。这个小小的、名为林安的“人类幼崽”,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態,成了这个家庭所有“工程项目”的绝对核心。他一声啼哭,就是最紧急的开工指令;他一个满足的哈欠,就是最完美的竣工验收。
林晓东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看到那个躺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小傢伙,那颗在外面歷经磨礪的心,瞬间软化成一泓春水。他俯下身,想学著护士的样子,去摸摸儿子的小脸。可那只在地图上翻云覆雨的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他怕自己身上的风尘,会惊扰了孩子的梦。
“回来了?”臥室里,传来苏晴的声音。她靠在床头,身上穿著宽大的质睡衣,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清亮如昔。床头柜上,除了保温杯,还放著一叠国投行最新的內部文件。
林晓东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吵到你了?”
“没有,刚餵完奶,他睡得沉。”苏晴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满是疲惫的脸上,“节毕那边,都解决了?”
“嗯。”林晓东点了点头,將云贵高原上那场无声的博弈,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赵德胜,已经提交了全新的报告,比我们要求的,做得还要细。那帮地方官,现在比谁都积极。”
“我看到了。”苏晴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床头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十五份可行性报告,一股脑儿飞到了我这里。我把人心做成了kpi,他们就把kpi做成了军令状。你这一手『杀鸡儆猴』,比我想像的还要管用。”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种默契,早已超越了言语。
就在这时,婴儿床里的小林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小嘴一撇,酝酿著一场啼哭。
王秀琴立刻紧张地抱起孙子,“哎哟,我的乖孙,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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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东也连忙起身,凑了过去。他看著在奶奶怀里依旧哼哼唧唧的儿子,学著书上看来的知识,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妈,你看他的表情,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根据《婴幼儿行为心理学分析》,这应该是『肠胀气』的典型表现。我们应该……”
“应该换尿布了!”王秀琴麻利地解开襁褓,一股温热的骚气扑面而来。她哭笑不得地瞪了儿子一眼,“还行为心理学?你当是给你分析钢筋应力呢?养孩子,靠的是心,不是你那些图纸!”
林晓东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僵在原地,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实习生。他可以计算出跨海大桥在十二级颱风下的每一丝晃动,可以推演出千亿资本市场的每一个细微波动,却唯独算不出,自己儿子下一秒是拉还是尿。这,或许才是他这位总工程师,面临的终极难题。
正当一家人围著这个“小麻烦”团团转时,客厅里那台黑色的“大哥大”充电器上,砖头一样的行动电话,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在九十年代初,这东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但对林晓东而言,它更像一个警报器,一响,就意味著有新的“战事”。
秘书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焦急:“林总,出事了。交通部下属的《桥樑与公路》杂誌,最新一期刊发了一篇评论员文章,点名质疑『龙脉』计划的科学性!”
林晓东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走到阳台,关上门,声音沉稳:“谁写的?”
“署名是『一个老交通人』,但我们內部打听过了,执笔的,很可能是部里已经退居二线的老专家,汪清源,汪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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