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荒僻的院子,杂草丛生,他一眼就看见了草中的一个麻袋。

麻袋的口子已经鬆开,里边的野猫早就跑完了,只有一具被抓挠得没有人样的女尸。

他也不嫌瘮得慌,蹲下身,细细看那面目全非的脸,直到確定了她是郑茜霞。

他笑著看向傅湘语,赞道:“做得不错。”

“是郑六姑娘做的。”傅湘语吞了下口水,“郑四姑娘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非得让她死,还这么惨的死掉。”

“因为她该死啊。”

他並不打算多给傅湘语做解释。

离开时,傅湘语叫住了他:“陈宴!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娶你?”陈宴扬起眉梢,好似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伸手,掐住傅湘语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

他垂眸审视著她,带笑的眸光很温柔,声调也是沉缓好听的:“你也配?”

傅湘语脸上的红晕霎时间退得乾乾净净。

她声音颤抖:“可是你……你……”

“我可从未说过会娶你,不都是你一厢情愿?”

“我帮你做了那么多……”

“是帮我,还是满足你的私慾,你心里清楚。”陈宴笑著拍了拍她的脸,“別说只是因为爱慕我,怪噁心的。”

他出了郑府,上了马车。

梦中便是如此,上车时是夏季,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下车时就是冬季了。

马车在一个小院外停下,漫天飞雪。

锦风推开正房的门,陈宴迈步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污浊腥臭的浑浊气味。

锦风立刻递来一条锦帕,陈宴捂住口鼻。

房间內光线昏暗,隱约可见简陋的陈设,靠墙的木板床上躺著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锦风过去踹了一脚床板,闷声闷气的:“別装死了,起来了。”

床上的人没动,依旧背对著他们面朝墙躺著,只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陈宴问:“信物在哪里。”

那人咳了起来,胸腔像是个漏风的破风箱:“我说了,没有什么信物。”

“指望著有人来救你?还是指望著再翻身?”陈宴淡漠道,“別痴心妄想了,成王败寇,你们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没想过那些,我只是不想活了。陈宴,你念在……”他顿了一瞬,才继续说,“给我个痛快吧,让我早日下去和父王母妃团聚。”

“你父亲已经被削爵,活著的时候就不是璐王了。即便没有这事,你还以为你是璐王世子?你不过就是个……”

“锦风。”陈宴制止了锦风的詆毁。

他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终於翻了个身。

他病体支离,只是转动了一下上半身,下半身一动不动。

冬季日光惨澹,打在那张枯瘦憔悴的脸上,更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衰败。

他的头髮枯黄骯脏,隱约还见有虫子在爬动。双眼浑浊,嘴唇乾涩,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似半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璐王世子。

“陈宴,我求你。”寧衡说,“念在曾经滎阳的那些日子,看在璐王府不曾亏待过你的份儿上,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陈宴盯著他看了良久,似乎也在回想。

“好。”陈宴说,“我成全你。”

他扔给寧衡一把匕首。

寧衡颤抖著手,把匕首拿起来,毫不犹豫地抹向自己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劈头盖脸地飞溅而来,陈宴退了几步。

这一退,他仿佛退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已然天光大亮。

“你醒了。”叶緋霜绕过屏风走进来,笑问,“梦到什么了吗?”

陈宴:“……”

他喉中梗塞,心跳加快,还无法从那离谱又震惊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他要怎么回答她?

我梦到我把你的姐姐和爱徒都杀了?

若非梦中的人一口一个陈宴的叫他,他都要怀疑他梦到的是不是他自己了。

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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