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綺亭亭立於殿中,眉眼间带著恰到好处的温顺,周身縈绕著人畜无害的气息,任谁瞧了都生不出半分防备。

她轻轻福身,朝著楚宣帝道:“陛下,臣女以这幅《金翎瑞鹿图》为贺,恭祝荣贵妃娘娘寿诞。”

“孔雀开屏乃盛世之兆,正衬娘娘风华绝代。白鹿衔芝是祥瑞之徵,寓意娘娘福寿康寧。”

“金羽银毛相映成辉,取的是“金枝玉叶,福寿双全”之意。愿此画能博皇上、皇后与荣贵妃娘娘一笑。”

尾音微扬,她偏头望向荣贵妃,笑意里添了几分清甜,“若有笔法粗陋之处,还望荣贵妃娘娘不吝指点。”

指点?

指点什么?

荣贵妃脸色难看至极。

又是赞她风华绝代,又是祝她福寿康寧,这一顶顶高帽扣下来,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就算她看出这画里隱藏的意思,又如何能表现出半点不高兴?

她若是表现出不高兴,就是摆明了不敬皇后。

更何况,陛下方才刚夸过她这画作精妙!

荣贵妃憋了一肚子火,偏要堆出笑来,转头看向台下的萧兰淑:“本宫竟不知,你这孩子画工这般高超,之前怎么没听姐姐提起过?”

別说荣贵妃没想到了,萧兰淑又如何能想到,云綺竟然真的会画画,还画得这样惊艷绝伦。

她何时有了这般天赋?

萧兰淑喉间发紧,掌心都要被掐出印来,面上却眼珠一转赔笑道:“……回娘娘,其实这幅画,是这孩子早就准备好的。”

“三个月前她让妾身找了位画师教习她丹青,每日刻苦练习,说是要为姨母献上寿礼。不过妾身也没想到,她能学得如此出色。”

闻言,眾人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来这幅惊艷四座的画作並非临场挥毫,竟是早有准备,耗费数月勤学苦练而成。

难怪方才作画时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若真是临场发挥,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虽说有备而来,但短短三个月就能习得这般精湛画艺,看来这侯府的假千金也不像传闻中那般蠢笨草包,反倒是在丹青一道上天赋异稟。

云綺余光扫过萧兰淑的神色。

萧兰淑脑子倒是转得快,立马將功萝拉到自己和侯府的栽培上。

但她並未反驳。

毕竟若在皇上面前拆穿萧兰淑从未找过画师教她,那她凭空拥有这般画艺的缘由,倒也不好解释。

楚宣帝望著殿中立著的少女,目光里带著几分难得的讚赏。

“难为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既有孝心,又见妙笔,当赏。就赐你东珠步摇一支、和田玉如意一柄,另赏蜀锦十匹,送至侯府吧。”

殿中眾人闻言纷纷称颂,荣贵妃强行挤出笑容,跟著赞了一句“陛下圣明”。

云綺谢恩后款步退回席间。

刚在软垫上坐定,身旁的谢凛羽便猛地凑过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怎么,被我惊艷到了?”云綺漫不经心开口,唇角扬起一抹笑投去目光,“该不会,更喜欢我了吧?”

谢凛羽哪能想到,竟有女子张口就將喜不喜欢的掛在嘴边,还如此自恋。

话音刚落,便见少年耳尖骤红,声音都变得尖锐:“你怎么总是脸皮这么厚?谁会喜欢你这种坏女人!”

说完就立马和她拉开距离,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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