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心里门清。
他要点的兵——
大概率就是命盘里亮起锚点的那九百个人。
每一个,他都认得。
像在他的命盘海图上点了一盏灯,连呼吸的纹路都能对上。
登记?
对他来说,更像是个过场。
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报名进军营”,而不是“被命盘选中”。
同时,他也能借考核流程顺手称一称这九百人的成色。
他收住思绪,开口点名:“老黄。”
黄麻皮那七十岁的老身子骨一挺:“到!”
段洛点头:“你负责登记。”
“按渔棚为单位,把名字、住处、身体状况全记上。”
“今天登记完,明早我点兵。”
老黄激动得手都在抖:“是!!”
他一转身,对著整个码头吼:“排队——一个棚一个棚来!!”
潮水般的人群立刻拉开队列。
队伍从渔棚口一路延到码头尽头。
登记簿摊在一块旧木板上。
每个人都写得用力,像怕自己名字不够清晰。
段洛正准备回棚、发鱼感叫尼罗回来——
“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侧翼推进。
段洛偏头。
来人身形高大、肩宽腿长;
半边战术面罩压著颧线,镭射肩章在海风里微闪。
潮风吹过,额前碎发贴在额角,露出一张带纵深刀疤的脸。
段洛认了出来:“……八哥所长,阿马里?”
玖號鏢局时期,他接过【八哥佣兵所】的外援单。
阿马里轻声纠正:“前八哥。现在已被长安司整编。”
他抬起面罩,半边脸上那道纵深的刀疤仿佛被火线烙出,蜿蜒得像一只趴伏不动的蜈蚣,却没能削去他分毫的坚正。
“我现在的职务是:黑肠坊执守。”
段洛眨了一下眼。
他知道“执守”:
第七情报库里的资料:龙鼎时代所称“共治天下”的人,就是指“执守”。
即中央要津与地方柱石。
地方执法官,皆属其下。
…
【八哥】的前身是【捌號鏢局】。
【捌號】本来就在【玖號】之前。
玖號负责人夜鳶都能凭旧时代的履歷混到长安司司长……
阿马里被整编为“执守”,倒也符合夏统对前官方力量的再编制逻辑。
——但执守……不会官职比我高吧?
段洛还没想好用什么態度接待这位“执守”,阿马里却突然停在他三步之外。
右拳抵胸,一躬。
古礼般的肃穆。
“黑肠坊执守阿马里,参见特执。”
段洛:“???”
阿马里补了一句:“特执,位列执守之长。”
段洛:“……???!!”
又被动升官了?!
破旧简陋的 187 號渔棚,与“特执”这个高位形成了荒诞又衝击的反差。
偏偏就是这份“落地的高位感”,让阿马里心中更添一分肃敬。
段洛並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努力让脸显得专业一点,语气却还是带著几分本能的警惕:
“你今天来……不会是想让我再当外援吧?”
阿马里摇头。
“……我今天来,是取经的。”
段洛:“???”
阿马里深吸一口气:“西港民心长安第一,而黑肠坊民心,全长安垫底。”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羞惭,更多是一种深刻的自知。
“我以为长安科技能去除顽疾病痛。我以为民政部的救助拨款足够改变底层。”
他手指微微屈起,像要捏碎什么,却又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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