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坦白

坩堝里的汤在咕嘟冒泡，蓝紫色的热气顺著锅盖缝隙往外冒，小厨房里瀰漫著不好闻但也不难闻的味道。

半小时前，黎若实在是拗不过真理，最终还是进入了孟婆汤的製作。

真理一边將食材丟入锅中，一边头头是道：

“金银我们没有，就用曼陀罗和彼岸平替。”

“雪山水太普通了，我们就用忘川水。”

“玉泉酒太便宜了，我们用肝肠烈酒贵替。”

“……”

黎若负责搅拌，防止糊锅。

她终於知道为什么真理对照食谱做菜都能做出黑暗料理，原来全是厨子的灵机一动。

真理：“小火慢煮二十分钟后，就搞定啦！”

语气里满是『难得找到有人陪我玩过家家』的喜悦。

黎若配合的鼓掌，做一个情绪价值拉满的复读机：“就搞定啦！”

片刻后，黎若走出小厨房，呼吸外面清新的空气。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噠噠的脚步声。

黎若下意识抬眼望去，少年正从楼梯拐角走下来，手里拿著金灿灿的绳子，不说话、没有表情的时候，气质冷淡的像冬夜里的月光。

是轮迴装都装不出的气质。

“云宿舟！”黎若快步跑到楼梯口，抬眼就看见他正迈下最后一节台阶。

少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嗯，黎若。”

他伸出手，手心里躺著一颗刚用绳子编好的星星：“给，你的龙骨。”

金灿灿的星星，精致漂亮，黎若愣了愣，双眸弯起：“哇，好漂亮，你手好巧，谢谢。”

有点捨不得把星星变回尾戒了。

她抬眼看他时，眸底都晕了点金光，云宿舟：“不用说谢。”

“我已经知道轮迴的事了。”黎若鞠躬，“对不起，轮迴上你身的时候，我看它不爽扇了它两巴掌，我不是想打你，对不起。”

“你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我听到了，况且你也无需道歉，我知道的。”

云宿舟垂下眼，与她对视，呼吸都放的很轻。

“是我软弱。”他说，“所以，黎若，请你杀了我。”

黎若望进他绿色的眸子。

比苍绿色浅一些，更为清透，却像是蒙了层薄雾，看不出情绪。

黎若忽然想起了轮迴说过的话：“云宿舟，我问你，它说你教我刀法，是因为你想让我杀了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云宿舟抿了下唇，说道，“你的异能是无效化，只有你才能彻底终止轮迴。”

黎若接著问：“你带我见奶奶，是想让我杀了你之后，帮你照顾奶奶，对吗？”

云宿舟轻点了下头：“对的。”

他其实那天就想过要坦白，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轮迴有句话说的並没有错，人类拥有太复杂的情绪。

“所以，云宿舟。”黎若看著他，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云宿舟眨了下眼，像是有些茫然又或是別的什么情绪。

“既然你想让我杀你，你就应该对我恶劣，对我冷言冷语，让我恨你，让我觉得杀你不会有任何愧疚。”

“可你没有。”

“在死域，是你教我刀法救了我。”

“去你家，你带我挖土豆还做饭给我吃，这是你带我玩去农家乐知道不知道。”

“还有。”黎若將星星举到他眼前，“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编一个星星？无聊吗？”

云宿舟望著她直直望著他的眼。

“我是异种。”他说。

可话说出口了，他却忽然间觉得这个理由好苍白。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