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他一手持铃,一手端著那碗混合血墨,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音节古怪拗口,仿佛来自远古的咒言。

隨著他的念诵,那七盏油灯的火苗,仿佛被无形的风吹动,开始剧烈地摇曳起来。

但诡异的是,院中明明无风。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火苗的顏色,竟在摇曳中由昏黄逐渐转为一种幽幽的惨绿色。

“叮铃——铃——铃——”

黄老手中的铜铃开始有节奏地震颤起来,铃声並不刺耳,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涤盪灵魂,直透院落的每一个角落。

隨著铃声的震盪,那七盏惨绿色的灯火猛地向槐树方向窜了一下。

“嗷——”

一声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和怨毒的嘶嚎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人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我爸妈房间的方向,隱约传来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解脱般的呻吟。

“成了!”黄老眼中精光爆射,猛地將碗中那暗红色的混合血墨,朝著槐树根部狠狠泼了过去!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

暗红色的液体泼洒在槐树那虬结的根部和周围的土地上,竟然冒起一阵淡淡的、带著腥臭味的黑烟。

那七盏惨绿色的灯火也隨之猛地一黯,隨即又恢復了昏黄,但摇曳的幅度明显小了许多。

空气中那股盘踞不散的阴冷感,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黄老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额头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破局对他消耗不小。他收起铜铃,擦了擦汗,对我说道:“『五鬼借寿』的局暂时破了,那些被强拘来的邪祟已被血煞衝散大半,剩下的也被七星灯阵困住,暂时翻不起大浪。”

“封住你父母生魂的『钉子』也鬆动了些。”

“但对方必然已经感应到!”

“小苏,打起精神,今晚,怕是不得安生了。”

我心头一紧,立刻绷紧了神经:“明白!我守著!”

黄老点点头,搬了把椅子放在堂屋门口正对著院子的位置,盘膝坐下,將铜铃放在膝上,闭目养神,如同入定的老僧。

我也搬了把椅子,紧挨著他坐下,手里紧紧攥著一根从门后摸出来的粗木棍,眼睛死死盯著寂静的院落,耳朵竖起来捕捉著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张青澜因为害怕所以直接开车去县城找酒店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乡村的夜,寂静得可怕。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衬托出此地的死寂。

堂屋昏黄的灯光將我们的影子拉长投在院子里,显得格外孤单。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满院子。

那七盏油灯的火苗稳定地燃烧著,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投下狰狞的图案。

就在我以为对方可能不敢来了,或者要等到后半夜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脚踩在枯草上的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攥著木棍的手心全是冷汗。

黄老依旧闭著眼睛,但搭在铜铃上的枯瘦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声音越来越近,到了院门口的位置,停住了。似乎在犹豫,在观察。

我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透过堂屋敞开的门缝,死死盯著院门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院门,竟然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道瘦长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来了!

果然来了!

月光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穿著深色的衣服,动作极其轻巧,落地无声。

他进了院子,並没有立刻朝堂屋或者我爸妈的房间去,而是像在梦游一般,脚步有些虚浮,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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