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话音落定,便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高天、徐磊训练的方向走去。

倪负责人交代的任务已完成,剩下的事,就只能靠林深自己了。

草甸上,少年独自静立,垂眸细细咀嚼著陈虎方才关於“魂兽附体”的每一个字眼。

当他目光转向那团在晨光下慵懒酣睡的雪白巨兽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难明,最终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虎哥……你还没真正接纳我吗?”

他盘膝坐下,就在白虎面前,手托著下巴,凝视著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毛茸茸的庞大身躯。

似是感知到了这过於专注的视线,白虎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一条缝隙,露出那深邃如熔金的琥珀色瞳孔。

它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利齿,隨意地扫了林深一眼,隨即將硕大的头颅转向另一侧。

“虎哥!等等!就一会儿!”眼看巨兽又要闭眼,林深连忙出声,语气带著一丝急切。

白虎的动作顿住了,它並未回头,只是將头颅舒適地枕在厚实如垫的前爪上,半眯著眼,那姿態,算是默许了少年继续聒噪。

林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认真:“虎哥,刚才陈虎学长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魂兽附体……我想做到!我想得到你的认可!”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恳切,“告诉我,该怎么做?需要我证明什么?”

林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露珠从草叶坠落的细微声响。

白虎终於缓缓侧过头,琥珀色的瞳孔斜睨著眼前的人类少年。

当触及林深那双清澈、执著、甚至带著点孤注一掷的真诚眼眸时,它才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低沉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

“我认不认可你的,並不重要,想要与我进行魂兽附体,需要通过一场试炼……不过自我记事起,十三个试图与我缔结契约的魂师……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而失败的下场……”白虎的声音陡然转冷,带著刺骨的寒意,“即神魂俱灭。”

话落,它便欲再合眼睡下。

然而,林深非但没有被这恐怖的死亡宣告嚇退,反而挺直了背脊,询问道:“那我要是做到了,岂不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少年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笑意。

“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开心。”

白虎的耳尖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它预料过少年的各种反应——恐惧、退缩……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近乎挑衅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你是没听清我说什么?”白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丝压迫,“失败,即死!”

“知道啊!”林深乾脆利落地应道,甚至轻鬆地掸了掸膝头的草屑,忽然站起身,凑近白虎那张威严的兽脸,眼神亮得惊人,“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要做啊!”他语气轻鬆得仿佛在討论晚餐菜单。

呼——

林间的风,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白虎定定地看著眼前笑容灿烂的少年。

这短短片刻,少年展现出的坦然、决绝,甚至带著点疯狂的执著,彻底顛覆了它这段时间在对林深的固有认知!那个在它观察中有些滑头、有点小聪明、甚至偶尔会怂的林深,此刻仿佛像换了个人一般。

“你……”白虎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林深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神情变得无比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虎哥,如果连魂兽附体都做不到,我迟早也会死在某个『罪之权柄』的手里,与其到时候窝囊地死,后悔当初为何没拼一把,不如现在就用命去搏一条生路!至少……尽人事了!”

“你凭什么篤定自己会死在罪之权柄手中?”白虎的追问,带上了一丝更深层次的探究。

见白虎难得主动追问,林深索性盘腿坐下,掰著手指头分析起来:“第一,大家都说你是s阶魂兽,但我知道,肯定不止於此!”少年眼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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