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目送林深离去的光点,脸上带著一丝欣慰的释然。
他转身,看向那十二道精神体,声音温和而平静:“诸位,前路已通,你们的选择呢?是隨他一同离开这方天地,重获自由?还是……留下来,陪我这孤家寡人继续守望?”
十二道精神体面面相覷,沉静的空气中瀰漫著无声的交流与思量,这片空间虽是庇护所,却也如同牢笼,自由,是他们陨落前都未曾真正获得的奢望。
片刻的沉寂之后,一位身著古武服、面容冷峻的男性虚影,率先向前一步。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本欲留下,此地清净,无烦无扰,然……”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看向林深消失的方向,“得见新契约者那光怪陆离、不拘一格的『想像』,听闻他所言『时代』之变迁……我心……难静,我想出去看看,看看他口中那个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时代,究竟是何模样,所以,我选择离开。”
他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有了第一个明確表態者,其余虚影眼中也纷纷燃起了渴望的光芒,一位身著宫装长裙的女子掩口轻笑:“正是此理,困守百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一位壮汉瓮声瓮气道:“嘿,老子也想看看现在的小崽子们打架究竟是何模样!”
眾人相视而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解脱的渴望。
他们不再犹豫,齐齐对著无名,郑重地抱拳行礼,虽无言,但那份感激与告別的决意,已清晰传达。
无名看著眼前一张张带著希冀与解脱笑容的脸庞,开怀大笑:“好!好!好!求仁得仁,善哉!自当如诸位所愿!”
他不再多言,提起茶壶,为每一位虚影都斟上了一杯同样的茶,十二位契约者依次上前,接过茶杯,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仰首饮尽。
饮下茶汤的瞬间,他们也如同林深一般,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变得更加通透。
眾人看向那位第一个表態的精神体,纷纷抱拳说道:“刑天,出去之后,记得照顾好那小傢伙,別忘带著他来寻我们!”这话语,带著託付,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掛。
被称作刑天的虚影肃然頷首:“定不负所托。”
光芒渐盛,十二道身影也如同归巢的倦鸟,被那湛蓝天幕上的通道温柔地吸纳进去,消失无踪。
樱树下,瞬间变得空旷寂寥,唯有落英繽纷,茶香裊裊。
无名独自立於石桌旁,为自己斟上最后一杯茶,举杯对著空无一人的草地,对著那湛蓝的天空,对著消散的光点,洒脱一笑,轻声自语道:
“此去……山高水长,希望你们……都別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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