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双手慌忙捂住插在心口的匕首,看向阎平的目光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贵、贵人方才自残,只是为了令陈某失神?!”

只是为了骗我失神,就先捅自己十八刀?

这些贵人,都这么疯的吗!

阎平痛苦的喘著粗气,对陈茂露出两排染血的牙,冷笑道:“如此,知道真相的人就都死绝了!”

阎平不是为了杀陈茂而自残,陈茂他根本不配阎平做到如此地步。

阎平只是知道他已彻底没了刺杀扶苏的机会,所以一心求死,以免扛不住朝中法吏的严刑拷打,成为指控赵高的证人。

如今能拉陈茂垫背,实属意外之喜。

绝大多数脏事都会隨著阎平和陈茂的双双死亡而被二人带去黄泉!

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仰躺在地,阎平仰望天空,轻声喃喃:“平办事不利,有愧家族“下辈子,平结草衔环以报!”

地面的震动如同摇篮一般,让阎平缓缓闭上了双眼。

扶苏眸光却是猛的一凝,当即下马,以手掌感受地面的震动,而后沉声道:“有大股骑士正在抵近!”

“分兵四部,后部、左右两翼各拥兵一百,前部拥兵三百。”

“后部面向官道北,继续阻截乱贼散兵,左右二翼向外扩散,做游斗准备,前部面向西南,持弓备战!”

魏咎原本已经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有不在公子预料之內的兵马抵近?”

扶苏轻轻点头,重又上马,目光遥遥看向西南方向,沉声道:“据地面震动推测,来犯骑士兵力应在三千左右。”

“如此规模的骑士绝对不该出现在大秦境內!”

“稍后,或许果真需要魏兄为孤挡箭矣!”

魏咎反而重又振奋了起来,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在扶苏警惕的注视下,一桿旗帜跃入扶苏眼帘,紧隨其后的,是一片金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骑土,而其规模果真达到了三千人!

这支兵马放在边境算不得重兵,若是在两国大战中更是连偏师都算不上。

但此地可是当今大秦的腹地东郡!

羊竭、吕谈等郡守有能力拉出三千步卒甚至是三万步卒,但就算是他们,也没能力拉出三千名全申骑士!

扶苏心头警惕更盛,却並无惧意,反而排眾而出,朗声高呼:“孤乃大秦长公子、上卿扶苏。”

“来將可通姓名?”

奔来的骑士们开始减速,並最终停在扶苏西南方向一里之外,唯有数十名骑士继续向前。

待到与扶苏的距离拉近至二百丈,为首一员老將拱手高呼:“南阳郡守腾,奉陛下令特来驰援公子!”

扶苏:[·_·?]

孤的父皇在孤大战的时候派来了一支兵马,却不是来换將夺权的,而是来支援孤的?

孤戎马一生,还真没遇见过这等怪事!

郡守腾毫无防备的继续抵近扶苏,看著扶苏身后那依旧热火朝天却几乎没有影响到扶苏的战场,笑呵呵的说:“不过公子看起来似乎並不需要本官驰援。”

“公子初入东郡,便能得东郡万千义士臂助,此足见公子之仁也!”

扶苏拱手见礼:“见过腾上卿。”

“腾上卿言说是受陛下令,前来驰援孤的?”

为免误会,郡守腾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筒交给扶苏。

扶苏双手接过,赶忙取出其中竹简,便看到了熟悉的文字:【令南阳郡郡守腾即刻率三千精锐骑士赶赴东郡,驰援公子扶苏。】

【特擢南阳郡守腾假节制颖川郡、陈郡、东郡三郡,三郡官吏皆当听从南阳郡守腾调遣。】

【始皇帝十年八月九日,上令。】

而在这卷竹简之下,另还有一张帛!

【扶苏乃是朕之长子,此次出关本就被八方乱臣贼子暗中窥伺,扶苏更是查明那坠星之字非是天意而是贼子所刻,乱臣贼子必会因此更恨扶苏。】

【朕以为,扶苏此行或会遭刀兵之乱!】

【陈郡、颖川郡、东郡皆政事不稳、民心不附,纵观关东,朕最信爱卿!】

【唯愿爱卿亲往陈郡,远远坠於扶苏身后,莫要叫扶苏发觉,待到扶苏遭遇截杀,卿再率军杀出,教扶苏明辨臣民之恶!】

【朕,拜谢爱卿!】

竹简的命令明確简练,但却只有一方贏政的大印,而无相邦、郎中令等传令系统官员的印章,观其笔跡更是由贏政亲笔写就,显然是一卷未经过朝议的密令。

帛的敘述囉嗦累赘,更是一点都不像出自始皇帝之手。

而只像是出自一名父亲之手。

明知道前方有危险,但为了能让孩子成长起来,还是要看似漠不关心的推他出门,临行前只给了他一把刀,告诉他,去杀人,不要有任何顾忌狠狠的杀。

然而在孩子看不见的地方,却已暗中令亲信重臣率大军尾隨,准备隨时为孩子撕碎一切胆敢来犯的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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