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怀瑾迫不及待地想带小荔在营区里转转。临出门前,陆妈妈拉著小荔的手,再三叮嘱:“小荔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周末有空就过来吃饭!想吃什么就跟伯母说,或者直接让老二给你做,千万別客气!在医院里要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儘管来找我,啊?”

“嗯!谢谢伯母,我会的。”小荔乖巧地应著,心里暖暖的。

陆怀瑾带著小荔,先去了训练场。远远就听到震天的口號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他们连的战士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战术训练。小荔看著那些在沙土地上摸爬滚打的年轻身影,轻声问:“国栋哥……还没回来吗?”

陆怀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小荔立刻明白了,这个话题不宜深谈,便默契地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兵发现了连长和他身边俏生生的姑娘,顿时起了哄。很快,一个嘹亮的声音带头喊了起来:“嫂子好——!”紧接著,训练场上响起一片整齐划一、带著善意的鬨笑和起鬨的吼声:“嫂子好!!”

这突如其来的“集体问候”威力巨大,小荔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场面。她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硬著头皮,对著训练场方向微微提高了点声音,儘量镇定地回应:“大、大家好!”

陆怀瑾在一旁,非但没觉得尷尬,反而咧著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简直心怒放。他甚至给了带头喊话的那个兵一个讚许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干得漂亮!”

小荔羞恼得恨不得在陆怀瑾腰上掐一把——这尷尬得要命的场面,他居然还乐得像个傻子!她赶紧拽了拽陆怀瑾的袖子,示意他快走。

离开了训练场,两人又在生活气息浓郁的家属区里溜达。陆怀瑾显然心情极好,步子都带著风。遇到相熟的军属,他都主动停下来打招呼,介绍小荔。

“张婶,买菜去啊?这是我对象,王小荔,財务科新来的会计。”

“李叔,下棋呢?这是我对象,王小荔。”

“赵姐,孩子好点没?这是我对象,王小荔。”

那架势,恨不得让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他陆怀瑾有对象了,而且对象又漂亮又能干。

迎面走来了陆妈妈的同事秦阿姨,还有一位气质略显严肃、穿著讲究的中年妇人(苗政委的爱人)。秦阿姨一见就乐了:“哟,老二!这是带对象出来遛弯儿啊?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陆怀瑾立刻站定,带著点小骄傲介绍:“秦阿姨好!苗婶子好!这是我对象,王小荔。小荔,这是秦阿姨,我妈的同事;这位是苗政委的爱人。”

“秦阿姨好,苗婶子好。”小荔微笑著问好。

“好好好!”秦阿姨看著登对的两人,眼神里满是羡慕,“知道知道,財务科新来的王会计!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她转头对旁边的苗政委爱人感嘆,“瞧人家老二,多利索!”

苗政委爱人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目光却在小荔和陆怀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和老苗私下里都很看好陆怀瑾,觉得这孩子踏实能干,前途也好,老陆家家风正,是个好归宿。她家娇娇要是能……唉,可惜那丫头心气高,愣是没瞧上。

现在看著陆怀瑾身边站著的王小荔,模样標致,举止大方,听说工作能力也强,心里头那点替女儿惋惜的酸涩感就止不住地往上冒:自家那个被宠坏的丫头,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呢?她心里没底。

陆怀瑾带著小荔,几乎把营区允许非战斗人员参观的地方走了个遍。小荔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著营区的布局和战士们的生活场景,但时间一长,穿著小皮鞋的脚就开始隱隱发酸。她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处对象约会,不说找个安静地方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这倒好,领著我在营区里『行军』似的转。”

眼看著夕阳西下,陆怀瑾还意犹未尽,兴致勃勃地提议:“小荔,晚上去我们连队食堂吃饭吧?我让炊事班加两个菜,正好让大家正式认识认识你!”

小荔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陆怀瑾:“认识?陆大连长,今天这一下午,你见个人就介绍『这是我对象王小荔』,还不够大家认识的?我觉得明天整个营区,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都知道陆怀瑾有对象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去食堂了,我累了,要回宿舍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陆怀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荔脸上的疲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泛起懊恼的红晕:“啊?小荔,你累了?对、对不起啊,我就是太高兴了,想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也想……想让大家都知道,我找到这么好的对象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声音里带著点委屈巴巴的坦诚。

看著他这副模样,小荔心里的那点小埋怨又化成了无奈和一丝甜意。她嘆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知道啦,你的目的肯定超额完成了。我敢保证,明天全军区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陆怀瑾有对象了,而且对象叫王小荔。”她顿了顿,看著他,“现在,能送我回宿舍了吗?我脚疼。”

“能能能!马上!”陆怀瑾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著小荔的胳膊,那副紧张呵护的样子,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哪里还有半点训练场上铁血连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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