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不认便不认吧。
这几次的梦境中,似乎当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付言疑似没有死,还有雪霽的出现......
那年他赶到別院,门外一片狼藉,死的有他留在別院的护卫,也有废太子的人,而兰姝静静地躺在內院的雪地中。
后来,他寻到了带著穗安出逃的春茗。
春茗很恨他,从她口中,他才知这两年兰姝有难过,可她不想耽误自己的正事,从来不在他面前抱怨。
她自怀孕后便是鬱鬱寡欢,生下穗安后更是整日坐在窗边发呆,望著远处出神。
春茗说,兰姝让她带著穗安先离开,她的身子不好,会拖累她们。
可春茗知道,这些都是藉口,兰姝早就活累了。
她害怕登上皇位的晏平梟会清算她们这些旧人,所以她想只要她死了,至少春茗能带著穗安离开。
一直到晏平梟找来,春茗都不信他,不愿把穗安交给他。
可后来,春茗也明白了,她一个人养不好穗安,穗安唯有回到宫中才能过上好日子。
可她不放心,执意要留在穗安身边照顾,哪怕到了年纪也不愿出宫。
晏平梟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南姝悄悄瞄了一眼,在心里思考著要怎么说。
她身上的伤都是外伤,並未伤到筋骨,可面对晏平梟很不自在,南姝便问道:“臣女伤得不重,不知何时可以回去?”
“虽是外伤,但你膝上被碎石划破了,恐怕行走不便。”晏平梟回过神,睨向她被被子盖住的双腿,“等伤口结了痂再回宫吧。”
南姝垂下眸子,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褥:“可臣女不敢耽误陛下,陛下国事繁忙,想来在这里很是不方便,不如让青竹过来,陛下便不必劳心了。”
晏平梟答应了:“朕会派人去將你那个侍女接过来,但是这里离宫中並不远,不会因为你耽误国事,你也不必这般诚惶诚恐。”
说谎,別院离京城要两三个时辰的路程,怎么可能不耽误。
南姝差点下意识地反驳,但还好及时闭了嘴,只乾巴巴地道:“多谢陛下。”
她浑身上下都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生疏。
晏平梟心中说不上的无力,南姝对他的躲避和不喜就刻在脑门上了。
这样的態度,让他不敢贸然说些什么,生怕刺激到她,使得她不管不顾地就要离开。
毕竟当初她入宫是迫不得已,是因为南母在容家,但现在,南母没了,容家也无人能再胁迫她了。
他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屋內一时寂静无声,还是汤顺福端著药进来打破了沉默。
“陛下,南姑娘该喝药了。”
南姝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接过药喝了下去,但这药太苦了,苦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眉毛皱成了一团。
晏平梟拿起一旁的蜜饯餵到她嘴边,南姝差点呛到,连连摇头:“臣女自己来就好。”
她慌乱地抓起几颗蜜饯吃了下去。
“陛下,臣女可以再歇会儿吗?”南姝委婉地开始赶人。
晏平梟薄唇轻抿,但看见她泛白的脸色,还是点了点头。
“你先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南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向后倒在了床上。
她望著屋內熟悉的摆设,从前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浮现。
这座別院她住了两年,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曾经抵死缠绵,也是在这里,他们有了穗穗。
可她同样也是死在这里。
当初她怀著穗穗的时候身体就很不好了,太夫说她忧思过重,心情也会影响身体。
可她没办法不忧思。
在西北的那三年,晏平梟就是她的一切,可自从来到京城,她就失去了他。
她的每一天都在等待中度过。
那日从游仙楼回来她就动了胎气,差点流產的时候他不在身边,生產的时候他同样不在身边,生下穗穗的那一夜,她疼得几欲昏厥,那时她甚至在想,死便死了吧,总归她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可穗穗的啼哭声將她吵醒了,也將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杯毒酒於她而言是死亡也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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