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主,將他的活契,改成死契!一辈子都是柳家人了。”

林氏闻言微微一愣,隨后好整以暇的瞥了大伯一眼,轻笑一声:

“噢?那你可知,签了死契,一辈子就是柳府的人了。”

“说的难听一点,一辈子都是柳府的奴才了。”

“连我一个大门不出的女人家都知道,大夏朝奴籍,功名学位,只能止步於秀才......”

大伯闻言,摇头一笑,一副都是为了侄子卢璘好的样子。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那侄儿我清楚,能考中秀才已经文道眷顾了,再不敢妄想其他。”

“举人进士都是镜水月,空中楼阁。”

“能一辈子跟在柳家这样诗书传家的大家里当差,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大伯见林氏一言不发,还以为是林氏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耐,当即拍著胸脯保证。

“夫人放心,我毕竟是家里唯一一个读书人,又是他大伯,说话还有点分量。”

“回去就把契约文书拿过来,改成死契。”

话音刚落,珠帘后方,一声压抑不住的哭泣猛地响起。

紧接著,李氏像一头髮了疯的母兽,撞开厚重的珠帘,冲了出来。

“你这个畜生啊!黑了心的畜生啊!”

李氏双目赤红,头髮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在柳府的拘谨。

“为了你那一百两银子,你就要卖了你的亲侄儿!”

“让他一辈子当奴才,给你换钱去天酒地!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前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大伯脸上的諂笑僵在嘴角,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衝出来的李氏,脑子一片空白。

弟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弟妹也在,那岂不是......

紧接著,大伯的目光越过李氏,看到了她身后,一瘸一拐走出来的卢厚,和神色依旧平静的侄子卢璘。

大伯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李氏衝到大伯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开始控诉。

“为了你那一百两银子,你就要把你亲侄儿往火坑里推!”

“让他一辈子当奴才,永世不得翻身,你还是不是人!”

“我问你,我男人那条腿,是不是你害的!”

声音愈发悽厉,李氏就像被激怒的母兽。

“你借了印子钱,写我男人的名字,害他平白无故被人打断了腿!”

“你还有没有良心!”

“还有脸穿著这身衣服来柳家招摇撞骗!”

“昨天在醉仙楼里,你抱著窑姐,吹嘘自己跟柳家的关係,败坏我儿子的名声......”

一桩桩,一件件,將大伯那张虚偽的读书人麵皮,撕得粉碎,没有半分体面。

大伯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印子钱……醉仙楼……

这些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踉蹌,差点跌倒。

眼看事情败露,大伯眼珠子一通乱转,索性心一横,摆出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我借印子钱,那不是没办法吗?我是读书人,马上就要下场科考,怎么能留下这种污点?”

“写老二的名字,也是想著,等我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这点钱算什么?到时候一併还了,谁都不会知道。”

“至於老二的腿……我怎么会想他出事啊!那可是我亲弟弟!那都是意外,是那些泼皮不讲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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