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奥沉默地站起身，他的动作迟缓，仿佛背负著整个德诺文明的重量。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德诺遗民，特別是年仅十岁的德文之星的王族后裔耀文，他的眼中没有希望，只有麻木的服从。
“我们接受。”卡奥最终说道。
基兰点头，隨后休眠舱在宇宙中展开，很快卡奥和德诺遗民进入其中，卡奥依旧保持跪姿，表示自己的懺悔之心。
见到眾人进入后，基兰也开始计划下一步打算。
在经歷德诺星系毁灭后，忘川来到这颗行星，它叫归墟星，忘川脚下是绵延万里的云海。
歷经五千年，五千年的时光在这个原始文明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五千年光阴对於忘川来说只是片刻，但对人类这样短寿的物种而言，却是从蒙昧到开化的漫长征程。
这里的人类文明把忘川当做信仰，他们称自己为归墟文明。
“忘川大人，您要走了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忘川正站在观测塔的透明穹顶下，凝视著下方绵延万里的云海。
五千年来，这片云海见证了归墟文明从石器时代到太空时代的全部歷程，而现在，他即將离开这个世界。
忘川没有立即转身。他的目光看向云层间穿梭的空中列车，和更远处那些如同星辰般闪烁的轨道空间站。
“是的，阿尔法。”
身后传来鞋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那个被忘川称为阿尔法的男人走到身旁。
在归墟文明的歷史上，阿尔法被记载为第七代首席科学家，但在忘川眼中，他永远是小男孩。
阿尔法如今已届中年，鬢角泛著银丝，但眼中的好奇光芒丝毫未减。他穿著归墟科学院最高级別的白色长袍，胸前別著象徵“学者”身份的菱形徽章。
“忘川大人我们需要您，就像行星需要恆星。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因为...归属感。”阿尔法说。
忘川终於转过头来。五千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跡。
“你知道我不是神明，阿尔法。这五千年来，我一直在告诉你们这一点。”
阿尔法微笑起来，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是的，您坚持说我是人类，並不是神。勇气是人类的讚歌。”他模仿著忘川的语气。
“但您看，我们听进去了后半句，却依然固执地崇拜前半句。”
观测塔外，一艘流线型飞船正缓缓升空，它的外壳反射著阳光，在云海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忘川注视著这一幕，想起三千年前阿尔法的祖先们建造的第一架木质飞行器，那可怜的小东西只在空中坚持了十二秒就坠入云海。
“你们把文明命名为归墟。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忘川突然说道。
阿尔法走到控制台前，轻触几个按钮。穹顶的透明度增加，露出更多天空。在云层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归墟星的蓝色海洋。
“古语记载，归墟是万流归宗之处，是一切终结与开始的地方。我们的先祖认为，您从星海而来，终將回归星海。而我们会追隨您的脚步，直到宇宙尽头。”阿尔法解释道。
忘川沉默，五千年前，当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原始部落的萨满用骨刀划破手掌，將鲜血滴在泥土中画出的图案上，那是最早的归墟符號。
阿尔法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古老的礼节在归墟文明中已经很少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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