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和宫正殿,晨光洒进敞开的大门,来往妃嬪均谨言慎行,即使落座在殿內,也不时地往里间的方向张望。

这是水仙以皇贵妃身份,首次单独主持六宫晨会。

殿內金铜麒麟香炉烟雾裊裊,透过清香的香气,下首坐满的妃嬪似是被雾笼罩。

以德贵妃、婉妃、静妃为首,个个姿態恭敬,只是那偶尔飘过来的眼神,或探究,或嫉妒,或隱含不服,在这內殿里织成细密的网。

在水仙踏入殿內的时候,还未见她人,只看到银珠、听露为首打帘进来的时候,眾妃嬪便站起身来。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眾人齐声见礼,声音倒是整齐。

水仙入內,端坐主位。

她身著碧色皇贵妃常服,气度雍容沉静,目光平和地扫过眾人。

“诸位妹妹请起。今日召集大家,並无甚要紧事,不过是循例问问各宫情况,也说说本宫协理六宫后的一些想法。”

水仙想,如今她身处皇贵妃之位,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宫中旧例,自有其道理,本宫无意擅改。只是,有些细处,或可稍作调整,以求公允,也免生事端。”

她顿了顿,见眾人皆屏息凝神,才继续道:“其一,日后各宫份例,皆按內务府定例发放,高位妃嬪不得以任何理由,无故剋扣、拖延低位妃嬪的用度。若有爭执,可报至本宫处裁定。”

婉妃捏著团扇的手微微收紧,她平日里没少以“代为保管”等名目,拿走低位妃嬪的好东西。

“其二,”水仙目光掠过几个平日里喜欢磋磨宫人、欺凌低位妃嬪的妃嬪脸上,语气显得颇为认真。“宫中姐妹,当以和睦为紧要。”

“无故欺凌、折辱他人之事,本宫不希望再看到。为此,本宫欲设一风纪司,由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嬤嬤组成,定期於各宫巡查,若有不平之事,可直接稟报於本宫。”

此言一出,底下几位素来囂张的妃嬪脸色都变了变。这风纪司看似巡查宫规,实则是针对肆意欺凌磋磨宫人的妃嬪的,削了她们妄为的权柄。

而一些常年受气的低位妃嬪以及被主子动輒打骂的宫人,则暗自鬆了口气,看向水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

水仙並未理会那些变了的脸色,只將几件日常事务分派下去,条理清晰,让人挑不出错处。

晨会在一种表面平静,內里暗涌的气氛中结束。

散了晨会,水仙想著去御园走走,透透气。

秋日御园,菊开得正好,一片色彩斑斕之美景。

刚转过一处假山,便听到一阵有些刺耳的斥骂声。

“没长眼睛的东西!我这身衣裳可是珍贵的云锦……你一句不小心就完了?!”

只见黄贵人正指著跪在地上的一名少女厉声呵斥,那少女身著宿舍秋装,身形单薄。

水仙绕过假山,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跪著的少女有些眼熟,可她却一时间想不起究竟在何时见过f她

“妾身……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求黄贵人恕罪……”

少女的声音发抖,头埋得极低。

“恕罪?拿什么恕,就凭你这副寒酸样?”

黄贵人嗤笑,言语愈发刻薄,“不过是仗著有几分顏色,学人邀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家世,也配弄脏我的衣裳?”

银珠在水仙耳边提醒,“这位是储秀宫林常在和储秀宫黄贵人。”

林常在?

水仙听这名字有些耳熟,模糊的记忆分辨不清。

林常在被黄贵人骂得浑身颤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更不敢反驳。

水仙不忍再听黄贵人责骂下去,缓缓走了过去。

银珠適时地轻咳了一声。

黄贵人闻声回头,见到水仙,脸上囂张的气焰瞬间收敛了些,连忙挤出笑容行礼:“妾身参见皇贵妃娘娘。”

水仙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林常在,以及黄贵人裙摆上那一小块並不显眼的湿渍。

声音淡漠,“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在御园里吵吵嚷嚷。”

黄贵人抢先道:“回娘娘,是林常在毛手毛脚,將茶水泼到了妾身的裙子上,这可是苏杭新进的云锦,珍贵得很!”

水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黄贵人那身確实华美的衣裙上,细细看了两眼,才淡淡道:“黄贵人这身云锦,色新颖,质地也好,是苏杭今秋的新样没错。”

黄贵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却听水仙话锋一转,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调:“不过,本宫记得內务府的记录,这批云锦,每位妃嬪的份例,应当只有一匹。妹妹上个月,似乎已经领过一匹,做了件披风了。却不知妹妹身上这一匹……是从何而来?”

水仙的话说的温柔,却嚇得黄贵人什么都不敢再说了,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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