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的狂欢持续了三天。

线上商城的预售连结因为伺服器崩溃,不得不分时段开放,每一次开放,都像是一场准点上演的掠夺。实体店的补货车一天要来四趟,依旧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叶弈墨始终没有出现在人群面前。

她像个冷静的旁观者,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处理著雪片般飞来的合作邀约和媒体採访请求。她的回覆一概是:“暂不接受。”

傅薄嗔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在审核新一批面料的质检报告。

“叶小姐,恭喜。”男人的声线透过听筒,带著几分不易察reifen的笑意,“我猜,现在想在你身上押注的资本,已经从城东排到城西了。”

“所以傅总的电话,也是来押注的?”叶弈墨的语气没有波澜,手指在报告上圈出一个数据。

“不,”傅薄嗔说,“我是来提醒你,当猎物足够肥美时,盯上它的就不止有猎人了,还有禿鷲。”

叶弈墨的笔尖一顿。

“苏曼回国了。”傅薄嗔的声音压低了些,“就在昨天。”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傅薄嗔没有催促,他安静地等待著。他知道这个名字对叶弈墨,对程锦,意味著什么。

良久,叶弈墨才开口:“她还活著,真令人失望。”

“她不仅活著,还活得很好。”傅薄嗔说,“我的人看到蒋灵芝去找她了。”

“知道了。”

叶弈墨掛断了电话,將那份质检报告推到一旁。她走到窗边,楼下排队的人潮依旧,胜利的喧囂几乎要衝破玻璃。

可她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曼。

这个名字,是她母亲林慧日记里,唯一被划过的姓名。

***

昏暗的私人会所里,香薰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蒋灵芝侷促地坐在丝绒沙发上,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才终於见到了苏曼。

对面的女人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短髮,红唇,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真实年龄。她没有看蒋灵芝,只是在慢条斯理地修剪一枝白玫瑰上的刺。

“一个小丫头,一本破小说,一件风衣,”苏曼的剪刀“咔噠”一声,剪掉最后一根刺,她把玫瑰插进水晶瓶里,这才抬起头,“就让你输得这么难看?”

蒋灵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在苏曼面前,连呼吸都觉得是错的。这个女人是时尚圈真正的教母,也是出了名的女魔头,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品牌从天堂跌入地狱。

“叶弈墨她……她不一样!”蒋灵芝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用的不是常规的商业手段!她是靠她那个作者的身份煽动粉丝,那是邪门歪道!”

“邪门歪道?”苏曼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输家才会抱怨对手的武器太好用。说吧,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帮你把程锦踩下去?”

她向后靠进沙发里,姿態慵懒,语气却带著冰冷的压迫感。“蒋小姐,你觉得你配吗?还是你觉得,那个叫叶弈墨的小丫头,配做我的对手?”

蒋灵芝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推到桌子对面。

“苏总,我当然不配。”她压抑著屈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儘量平稳,“但如果是林慧呢?林慧的女儿,配做您的对手吗?”

苏曼的动作停住了。

会所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慧已经死了。”苏曼淡淡地说。

“但她的设计还活著。”蒋灵芝紧紧盯著她,“『女王的战袍』,『荆棘之吻』……这些设计,根本就不是叶弈墨的手笔。它们都出自林慧未公开的设计遗稿!”

苏曼没有说话,只是看著那个牛皮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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