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很淡。

病房里有两张床,隔著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窗帘拉著,隔绝了外界关於英雄的喧囂,也隔绝了阳光。光线从缝隙里挤进来,在地面投下安静的条纹。

空气里只有两种声音。一是仪器规律的、单调的滴滴声,二是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

叶弈墨睁开眼。

天板是纯白色的,乾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她没有动,只是感受著身体里那片熟悉的空洞。那不是伤口癒合时的痒,也不是肌肉撕裂后的痛,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像是身体的某个部分被永久地取走了,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窟窿。

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她那份空无。

“又梦到了?”

隔壁床上传来傅薄嗔的问话。他没有看她,平躺著,和她望著同一个方向。

“不算梦。”叶弈墨回答,“是一种感觉。绿光……最后熄灭了。”

“我也感觉到了。”傅薄嗔说,“就在三秒前。左胸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像被冰刺了一下。”

叶弈墨沉默地计算了一下。那正是她感觉最强烈的地方。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了。从他们醒来开始,这种诡异的共感就存在著。一个人毫无徵兆地感到刺痛,另一个人也必然在身体的同一处有所反应。

他们不再拥有那块玉佩,却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被捆绑在了一起。

“那不是巧合。”叶弈墨说。

“我没说它是。”傅薄嗔的回答很平静。

他们很少说话。语言在这种时候显得多余且无力。他们都失去了某种依凭,像被抽走了脊骨,只能在各自的床上,安静地分担著这份后遗症。陪伴,是唯一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没有敲门声。

老夫人提著一个保温食盒走进来。她穿著一身素色的中式衣衫,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既没有看到孙子生还的狂喜,也没有后怕的悲戚。她只是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平稳,发出很轻的一声响。

“醒了。”她开口,陈述一个事实。

“奶奶。”傅薄嗔应了一声。

老夫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一张床上的叶弈墨。“医生说你们恢復得不错。外面的报纸上,你们已经是传奇了。”

她的话里听不出是讚许还是別的什么。

叶弈墨撑著床沿,想坐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她停顿了一下。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的后背。是傅薄嗔。他不知何时已经坐起,动作比她更利落,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谢谢。”叶弈墨低声说。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傅薄嗔鬆开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床上。

老夫人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浓郁但並不好闻的药味瀰漫开来。那不是寻常的鸡汤或骨汤的味道,更像某种熬了很久的草药。

“这是什么?”傅薄嗔问。

“安神的汤。”老夫人说著,盛了两碗,色泽是极深的褐色。“傅家传下来的方子,给那些……丟了魂的人喝的。”

她把其中一碗递给傅薄嗔,又把另一碗端到叶弈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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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魂?”傅薄嗔没有接那碗汤,他看著自己的祖母,“奶奶,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的要多。”老夫人的姿態很沉静,她把汤碗放在叶弈墨的床头柜上,“我知道傅家的男人,每一代,都会和一个『守护者』绑定。我也知道,那块玉佩,既是连结,也是祭品。”

叶弈墨的动作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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