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这位永远只顾自己脸面和利益的父亲退让至此的,果然只有他自己的性命。

她背著手,缓缓踱步,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的脸,最终落回孟钦瑞身上:“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跪下,给你最看不上的弟弟孟钦城磕三个响头,如何?”

孟钦瑞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个条件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孟钦城不过是朝他討食的一条狗,哪有人向狗磕头的?!

屈辱和求生欲在他眼中疯狂交战,最终,对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才走到孟钦瑞的面前,然后鬆了腿的力道,缓缓跪下,又匍匐在地上。

孟钦瑞害怕孟奚洲说什么“不够响”,让他再来一遍,他心下一横,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磕头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若是平常,孟钦城定然要说许多难听话,让孟钦瑞气得吹鬍子瞪眼才罢休,可此时他心系解药,也没了戏弄孟钦瑞的心思。

孟钦瑞磕完头,支著身子站了起来。

“现在……解药!”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眼中布满血丝。

孟奚洲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莹白的小瓷瓶,在孟钦瑞渴望到极点的目光中,轻轻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褐色药丸。

孟钦瑞眼睛死死盯著那药丸,伸出手就要去夺。

然而,下一瞬,孟奚洲手腕一扬,那颗被所有人视为救命稻草的解药,划出一道弧线,竟被她轻飘飘地扔向了隔壁桌!

场面瞬间失控!那颗药丸如同投入饿狼群的肉块,引发了疯狂的爭抢。

孟钦瑞目眥欲裂,却不敢耽误地扑过去加入爭夺。

混乱中,孟钦城竟一把將药丸抢到手,看也不看就要往嘴里塞!

“拦住他!!”孟钦瑞和其他几个同样中毒颇深的人拼命扑上去,试图掰开孟钦城的嘴,將解药抠出来。

可孟钦城死死闭著嘴,任凭拳脚相加也不鬆口,脖子一伸,竟硬生生將药丸吞了下去!

孟钦瑞绝望地看著孟钦城吞下解药,对著孟奚洲泣血嘶吼:“你这个孽障!!你说好的给我的!!”

孟奚洲摊了摊手,脸上是无辜的笑意:“孟钦瑞,你从来只在乎脸面,不讲对错,不论因果,你甚至都认不出我,我凭什么要对你遵守承诺呢?”

“更何况——”她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道,笑容变得无比戏謔:“哪里有什么解药!那不过是颗加了点蜂蜜的养身丸罢了。”

她转向正抚著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孟钦城,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叔父,甜不甜?”

孟钦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绿,他捂著脖子,仿佛吞下去的不是蜜丸,而是烧红的炭块。

他成日戏弄別人,没想到今日竟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纪氏被鬆开后,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好不容易缓过劲,听到孟奚洲的话,她跌坐在地上,竟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看向孟奚洲,眼神明明灭灭:“孟奚洲,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下了毒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说著说著,她艰难地攀著桌沿站了起来,將不知是谁杯里的酒仰头灌进嘴里,“……今夜,孟府这一大家子,不能同年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日死啊!哈哈哈哈!”

“你们黄泉路上做伴便够了。”孟奚洲站起身,优雅地拂了拂衣袖:“各位慢慢敘旧,我便先走了。”

“呵……我还没死呢,我依旧是这个侯府的主人!”孟钦瑞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状若疯魔,“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逆女!押住她,给她灌上一杯毒酒!要死,她也得给我们陪葬!”

孟钦瑞圈养的那些忠僕,本来觉得自己能给孟钦瑞当差到老,做侯府老爷的心腹,不管怎么看都算是一个体面的好差事,可如今,一切都毁了!偏生大小姐还伤口上撒盐一般地戏弄老爷一番。

僕人们对孟奚洲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他们红著眼角,面目狰狞,如同索命的恶鬼,从四面八方向孟奚洲扑去!都是这个疯女人!若不是她,侯府怎会遭此大难!他们就算死,也要拉著她一起下地狱!

宾客们纷纷也跟著僕人们向孟奚洲围了过来。

他们都要死了,她凭什么独活?!

“抓住她!”

“不能让她跑了!”

人群沸腾,带著临死前的绝望和戾气,如同潮水般向孤立无援的孟奚洲涌去。

孟奚洲却依旧站在原地,面上甚至带著一丝兴致勃勃。

就在第一个扑得最快的家丁,手指即將触碰到孟奚洲的剎那,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现身,迅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僕人便惨叫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席面上!

孟钦瑞完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个挡在孟奚洲身前的身影,失声惊呼:“洛……洛统领?!”

紧接著,十数名亲卫无声无息地现身,刀锋出鞘,寒光凛冽,將孟奚洲严严实实地护在中央。

人群被亲卫们隔绝在外,再难寸进。

孟奚洲带著浓浓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孟钦瑞,你还不明白么?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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