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只是生意,为什么是在时若晴出事这个时间点?如果这只是生意,为什么母亲去世前,会跟你爭吵,提到『时家的债』?”

江宏远拿起那张纸,慢条斯理地將它对摺,再对摺,最后扔进了脚边的纸篓里。

“你母亲当时精神状態不好,胡言乱语,你也信?”

“她还说了一句。”江宸予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她说,你不能为了堵上窟窿,就去灭口。”

书房里的空气彻底凝固。

江宏远缓缓抬起头,那张向来威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惊慌,只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

“你派人查我?”

“我只是在查一个真相。”

“真相?”江宏远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你所谓的真相,就是听一个老僕人的几句疯话,拿一张来路不明的单据,来定你父亲的罪?”

“那你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江宸予往前一步,双手撑在书桌上,身体前倾,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態,“告诉我,时若晴的死,和你无关!告诉我,你和『先生』,没有任何关係!”

“先生?”江宏远重复著这个称呼,像是在品味一个陌生的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江宸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东西,扔在桌上。

是那枚林驍的戒指。

“这个图腾,是江家旁支百年前用过的徽记。虽然早已废弃,但族谱上有记载。”江宸予的声音压抑著巨大的风暴,“林驍是江家的人。一个被你藏起来,用来给『先生』办脏事的棋子。”

江宏远看著那枚戒指,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终於不再偽装平静。

“你查到了多少?”他问。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答案。

江宸予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他一直以为的敌人,那个神秘的“先生”,或许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而真正的操盘手,那个將苏云烟推入险境,害死时若晴,甚至可能与自己母亲的死都有关的人……

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江宸予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极致的冰冷与荒谬,“为什么要这么做?时若晴……她那么信任你。”

“信任?”江宏远冷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信任。她父亲当年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信任?”

“所以这只是报復?”

“报復?”江宏远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他,“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宸予,你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你以为江家为什么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仁慈和信义吗?”

他转过身,整个人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靠的是清除掉所有挡路的人。时家,只是其中一个。”

“所以,你承认了?”

“我什么都没有承认。”江宏远矢口否认,“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太年轻,太天真,总把事情想得非黑即白。这个世界是灰色的。”

“灰色,不代表可以滥杀无辜!”

“无辜?”江宏远反问,“谁是无辜的?时若晴的父亲当年窃取江家的核心机密,差点让江家万劫不復,他无辜吗?时若晴享受著她父亲用骯脏手段换来的优渥生活,她无辜吗?”

“一派胡言!”江宸予无法接受这样的逻辑,“就算时伯父有错,也罪不至死,更不该牵连到若晴身上!”

“妇人之仁。”江宏远下了结论,重新坐回椅子上,恢復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態,“我今天可以明確告诉你,你查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捕风捉影。那个帐户,与我无关。你母亲的话,是她的臆想。至於这枚戒指,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偽造,用来离间我们父子关係。”

他將一切都推翻了。

推得乾乾净净。

江宸予看著他,看著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父子,只剩下对立。

“好。”江宸予站直了身体,“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我就自己去查。我会查到『先生』是谁,会查清时若晴的死因,会把江家的內鬼,连根拔起。”

他转身,走向门口。

“宸予。”江宏远在他身后叫住了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有些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出来的不是真相,是毁灭。”

江宸予没有回头。

“如果毁灭,是找到真相的代价,”他握住门把手,“我愿意付出。”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將那个充满谎言和阴冷气息的书房,彻底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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